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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七军伤病员在乳源

  一、背扶亲人回瑶山

  1931年2月上旬的一天,必背王茶大圳口瑶寨的贫苦瑶人邓天位在乐昌卖完木材回家的路上,经过七里坑时,遇见张云逸绕道坪石过武江途中留下的三名重伤病员。他们分别是:黄恩祥(后化名黄老五,瑶胞称他为“共产老黄”),广西东兰县三石纳合板设村人,壮族,原红七军五十八团三营五连连长,右腿负重伤;黄世尤(后化名黄老三),黄恩祥侄子,壮族,原红七军五十八团二营四连通讯员,左手枪伤加患伤寒病;陈月生(后化名黄老四),广西巴马县姜圩长怀白马村人,壮族,原红七军五十八团一营三连战士,腿部受伤加跌跤伤及大脑留下后遗症。邓天位见他们伤病很重,脚腿不便,便背扶他们到大圳口自己家里。大圳口瑶寨的瑶族同胞闻讯,热情招呼接待,先安置他们在大路面的一间茅寮里住下来(当时瑶胞多住茅寮)。

  二、全心全意为人民

  大圳口瑶胞听半岗岭瑶寨的邓安德和瑶胞说过张云逸率部夜宿半岗岭时的事迹,都认为红七军将是瑶民和中国的救星。因而大圳口瑶胞一听邓天位现在接到家里来的三名重伤病员是红七军,便尽管自家度日艰难,也尽绵薄之力支持三名重伤病员。有懂得点跌打刀伤或药物的老者,还常常翻山越岭、攀悬崖爬絶壁采药给他们,为他们疗伤治病。三名重伤病员也在伤病慢慢好转的时候,上山采些野菜、挖点山薯来填补生活,以减轻百姓负担。同时,他们还根据瑶胞的实际需要,编织些竹制品如箩筐、粪箕等送给瑶胞。正当黄恩祥等人的伤病快要好转时,邓安德被杀害了,这对他们日后的活动造成了极大影响。同时也誓让自己早日痊愈,以便更快投入新的战斗。经过瑶民几个月的悉心护理和他们自身的积极良好心态,不久,他们的伤病痊愈了。

  痊愈后,黄恩祥的右腿落下残疾,不能外出。陈月生因腿伤加摔伤大脑留下后遗症,也不宜与人交往。只有黄世尤虽左手痊愈后仍使不出什么力气,但其他部位没什么问题。面对三人中有两人不宜外出,余下一人也应留下照顾战友的实际情况,他们遵照当时军部通讯员向他们传达的“留在瑶山疗养治病,争取与地方党的秘密组织取得联系,坚持革命斗争”的指示,决定暂时留在大圳口大路面的那间茅寮里,融入大圳口的瑶民中。就这样,三人深藏瑶山,生活在瑶民群中,只一年时间便交了不少朋友,做了许多有益于瑶民的事,还树立了比瑶民更像瑶民的形象,对内对外都说自己是大圳口的瑶胞。而大圳口的瑶胞也承认他们是大圳口的人。这时黄恩祥和陈月生觉得他俩虽不宜外出,但已具备了久居于此的基本条件,还有了生活和谋生能力,故提出他俩仍留此地,黄世尤可外出活动的设想。其实,黄世尤早有按军部指示,争取在更大范围交友做事的愿望。听黄恩祥和陈月生这么一说,便一拍即合。此后,他们即成立三人革命小组,并以大路面茅寮为集合点,开始了新的一页。

  三、留给瑶民深印象

  黄恩祥和陈月生在大圳口一住就是十年,至1943年才迁至必背深山的大岭村长住。他们在这两处居住期间,以耕山维生,竹、木、铁三长助民,后又以酿酒、卖豆腐等维持生计。据大圳口瑶寨邓天位、必背口瑶寨盘兴发和大岭瑶寨邓安顺等人说,除此之外,他们留给瑶民很深印象的还有七点:

  一是黄恩样很会说话,他讲红七军在广西领导穷人打土豪、分田地、搞“共耕”,穷人与地主豪绅、国民党官兵斗智斗勇的故事。百姓们听得“心痒痒”,摩拳擦掌。

  二是对待邻里和气大方,特别是孩子到他们家听故事时,他们常常在灶炉里煨番薯芋头、玉米苞给孩子吃。过路行人进到他们家,他们也是尽可能地去招待。有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或是父母外出而无人照顾的孩子,不仅常在他们那里吃,还时不时在他们那里过夜。

  三是他们不断带领附近瑶寨劳力单薄的人家搞“共耕”,直到解放。

  四是他们常常接济百姓,然而自己的衣食住行却比较艰苦,人们到他俩家时,常常见他们只吃一些野菜。

  五是他们酿酒、做豆腐和打造竹、木、铁器具用品去卖,除廉价外,还可以用烂铁、山货去换,甚至穷苦人家还可赊数,赊后也不追还,解决了不少穷苦人家的生活和耕作难题,也使得有更多人与他们常来常往,听黄恩祥讲红色故事。

  六是有着坚定的革命意志。1948年,黄恩祥被乐昌王坪乡公所所丁逮捕并拷问数月,受尽酷刑,始终未暴露身份,更没殃及瑶胞。直到周围瑶寨群众联名作保,捐款赎他出来时,仍见他满身伤痕。

  七是传唱红歌,在群众中传唱“雷公一响,天火一烧,天下太平。富人莫喜,穷人莫忧。天下终归要解放,豺狼日子不久长……”使瑶家许多人唱后,增强了生活信心,在黑闇的旧社会里看到了一线光明,盼望中国共产党早日到来。

  四、寻党为民作贡献

  黄世尤于1933年初便按黄恩祥和陈月生的建议,“以干活的身份带着任务开始外出活动”。桂头圩日,他背些原材、木板去卖给一间木制品铺,时而还帮忙做些小工、短工,并时不时开口打听、瞭解社会动向。日子久了,他探得桂头乡公所与当地土豪劣绅勾结得很紧,对外来人特别是对当年担任过农会干部,甚至是仅仅当过农会会员的人都监视得十分严密,革命苗子难以栽培,革命力量也难以输入等情况。于是凭着在桂头慢慢赚得的几件木匠工具,出游各地方便,黄世尤离开了桂头这个暂时还不可取的地方。他依托小时候学来的本事,采挖中草药如车前草、青蛇子、金银花、七叶一枝花、金锁匙等,到乐昌去卖给一些药材铺。交往多了,有些中医师和药铺老板见他勤快、聪明,又只赚饭餐、不要工钱,也就乐意留他帮手晒、晾、切、磨药物,以及侍候来看病买药的人们。黄世尤借此机会,学得了一些医治跌打刀伤和一些小病的医术,并学会了种牛痘。原有耕作本领藏身,今得数技之长在手。不久,他便背起一个内装几件木匠工具和一些中草药的木箱,奉行他们三人革命小组的对策和遵照军部的指示精神,离开乐昌县城,先到仁化各地,后拐曲江山川,再转身到乳源。一路上他都在寻找共产党和游击队。同时,见到穷苦人家就秘密宣传红七军在广西打土豪、分田地和带领劳苦大众闹革命的真人真事,传播红色思想。黄世尤见到有需要帮助的人和事,都全心全意为劳苦大众服务。如此往返数县之大部分地方,暗暗寻找地下党和游击队以及传播革命思想。可惜他人生地疏、毫无线索,有如大海捞针,近十载也未能如愿。然而不管前路还有多少挫折,自身到底是否还有转机?他都不忘参加革命时的信念,相信定有柳暗花明之时。于是,经过三人革命小组协商,改变了行动计划,黄世尤再以乳源瑶山及乳源、梅花为主要生活工作区域,常常往返于瑶汉区之间。虽说他此举终未完成与地下党和游击队取得联系的任务,但他在那近十载时间里,所到之处都交下不少朋友、做了不少好事,留下了深深的足迹。不少人家的竹编木制家具,乃至农民耕作的铁造农具,都是他半卖半送的。许多人的病都是他义务治好的。特别是1943年夏,瑶山的政权、神权、族权“三权”统治者趁有小孩感冒发烧,有出麻痘象征之机,便大肆叫喊“劫年有大难”,要大家出重金请神消灾。黄世尤挺身而出,日夜兼程,跋山涉水,跑遍瑶山、乳源大部分瑶寨汉村,宣传药物治病,种牛痘防天花的科学道理。说服了不少家长,为百多名孩子种牛痘,使他们在大闹天花病的年头和往后的一生都躲过了致命的天花病。

  后来凡得益过黄恩祥、陈月生、黄世尤组织“共耕”,互相接济,救济、救苦、救灾或养育之恩开启人生路程,以及使用过他们三人制作的竹、木、铁制品的人,都有一句很经典的话:“红七军留在瑶山乳源的三位重伤病员,真像瑶山、乳源在黑夜里的星光呀。”

  本文选自《乳源瑶族自治县革命老区发展史》,乳源瑶族自治县革命老区发展史编委会编,广东人民出版社,2021年6月出版,第057—0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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