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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孔子仁学的民本主义性质

  孔子思想的核心是其倡导的仁学和德政思想。而孔子仁学和德政的核心是民本主义,即一切以利民、安民、育民为第一出发点。深得仁学真传的孟子进一步在孔子仁学的基础上提出“仁政”,并明确主张“民贵君轻”,主张对昏君暴君可以“放逐”“征伐”。孔子终身关心的“道”是如何利民,其核心关切是民众利益。幷且百折不饶,孜孜以求,“朝闻道,夕死可矣”。其作为教育家强调行为实践、培育君子品德的最终目的也是天下百姓利益,君子修身不是为了装饰。所谓“修齐治平”,“修身齐家”以“治国平天下”为最终目的和最高境界。民本主义是孔子全部哲学思想的主要本质,也是孔子仁学和德政的主要本质。舍此就无法理解真实的孔子。

  一、“仁”为孔子道德体系的最高标准

  孔子的道德伦理概念极为丰富。仅就《论语》里出现较多的“德”就有:仁、义、礼、孝、信、智、勇、直、忠、恕、诚、敬、廉、勤、和,等等。而其中最为重要的“德”当属“仁”的概念。孔子在《论语》里一百多次提到“仁”,其基本含义不外“仁者爱人”,强调关爱他人、关心弱者、珍惜生命、维护尊严,等等。其本意在依据人人皆有的同情之心、同理之心推己及人,从而达到爱护他人、济弱扶倾的目的。有时候孔子也狭义地使用“仁”,如“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将“仁”与“知”“勇”相并行(《论语·宪问》)。但多数场合,孔子并不简单将“仁”与其他德行相提并论,而是给予“仁”以超越其他德行而又贯穿一切德行的地位。各种德行相辅相成,而始终以“仁”为核心和首要。各种德行既体现“仁”的不同意义,更以实现“仁”为最高目标,。

  首先,孔子认为,“仁”并不神秘,每个人都可以通过主动努力和自我修养不断向“仁”靠近:“吾欲仁,斯仁至矣”,“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论语·颜渊》)。而且各种德行的实践皆为行“仁”之道,皆有助实现“仁”德。对于“小人”即普通百姓来说,讲究孝悌即为求仁之道。而对于“士”来说,博学深思有助于实现“仁”,子夏就说过,“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论语·子张》)。就是出门庄重、说话谨慎小心也算一种仁德(“出门如见大宾”,“仁者,其言也讱。”-《论语·颜渊》)。以礼来规范言行是行仁, “克己复礼为仁”。讲究忠恕之道,己立立人,己达达人,推己及人,不强人所难,不强加于人,更是极为重要的行仁之道(“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论语·雍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颜渊》)。

  但这并不是说,仅仅具有某一两样品德就可以算做“仁者”。孔子实事求是地认为普通穷人百姓很难达到“仁”的境界,“小人而仁者鲜矣”。穷人一旦通过学习修养而接近“仁”境就已经不是“小人”,而成为了“士”或“君子”。而一位君子或“士”要想实现“仁”,大约要以一颗真诚慈爱之心同时去努力实现信义忠孝、智勇诚敬等诸多德行;有时甚至要牺牲生命。“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论语·卫灵公》)。 

  因此,孔子实际上为“仁”设置了最高的道德标准和最难以达到的门槛。不断接近“仁”并不困难,但是要想达到“仁人”的标准却极为困难。比如孔子就认为勇者未必是仁者,“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认为即使达到了君子的标准也未必就是仁者,“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孔子还认为一个人即使不好胜、自夸、怨恨、贪欲实属难能可贵,但未必算得上仁(“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论语·宪问》)。学生子张就“仁”的含义求教孔子,孔子张口就提出要达到五种品德才行,包括:恭、宽、信、敏、惠。这当然是从主观道德修养上说的,也不是说仅仅具有这些德行就足够算是“仁者”。

  孔子称赞一个人可以用许多褒义词,却难得用“仁”字。孔子不肯轻易肯定自己学生有“仁”德,其学生中唯一被孔子评价为“仁”的大约只有颜回,因为孔子认为颜回的思想和心胸始终不离“仁”德(“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论语·雍也》);还因为颜回学问德行与日俱进,从不停止进步(“吾见其进也,为见其止也。”-《论语·子罕》);只是很可惜,“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论语·先进》),孔子多次为颜回唏嘘叹息,表示再也没有像颜回那样孜孜不倦,刻苦上进的人了。

  二、利民为孔子“仁德”的第一要义

  毫无疑义地被孔子称颂为“仁”者当属历代圣贤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等。孔子以最华丽的语言称颂尧是伟人;认为周的礼仪典章制度光辉灿烂;认为文王的德政算得上“至德”;认为尧舜时期善用贤人而天下大治;认为大禹是一个完人而无可指责(“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周之德,可谓至德也已矣!”。“禹,吾无间然矣” -《论语·泰伯》)。在孔子眼里,历代圣贤已经超越了“仁”德而达至“至德”。这是因为他们对百姓的仁爱,和发展典章制度、实现天下大治、利国利民的丰功伟绩。利民乃是“至德”(和“仁德”)的核心要义。孔子认为老百姓对于“仁”的需要,超过对于水火的需要(“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论语·卫灵公》),正是因为“仁”德最重要的本质是利民、安民,因此老百姓最需要仁君、仁政与仁德。“仁”之所以难以实现,也正是因为利民、安民最不容易做到。

  孔子甚至认为即便圣贤如尧舜者,要做到安定百姓也不容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尤病诸!”-《论语·宪问》)。 学生子贡曾问,如果一个人能够广施恩惠于民众并周济百姓可否算作仁人?孔子立即回答:这样的人何止是仁人,那一定是圣人啊! 并再次强调:就是尧舜这样的圣贤也都不容易做到这一点呢!(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论语·雍也》)。 

  除了三代圣贤之外,在近代政治家中被孔子归为“仁”者的政治家大约只有子产和管仲。郑国子产执政,“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对百姓轻徭薄赋,而且“不毁乡校”,被孔子誉为“惠人”“仁人”(《论语·宪问》;《论语·公冶长》;《左传·襄公三十一年》)。

  孔子从不认为具有某种才能或德行就可以归入“仁”者,但假如这个人对百姓立下大功,则可另当别论;即使这个人在一些重要德行上存在瑕疵也可以不必过分计较。这一点集中体现在孔子对管仲的评价上。孔子曾亲口贬斥过管仲,认为他器量狭小,用权收租,以国君之制建造房屋照壁、招待外国君主,可谓僭越不知礼,孔子用很严厉的语言批评管仲:“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按照孔子对于“仁”的苛刻标准,管仲当然难以归入“仁”者之列。但是当学生子贡明确要求孔子将管仲排出仁者之列时,孔子的态度却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子贡问:齐桓公杀了公子纠,公子纠的家臣召忽因此自杀殉忠,而管仲却没有殉忠,管仲应该算不得“仁”吧? 孔子没有从具体德行标准去加以评判,而是告诉子贡:齐桓公能够不依仗武力多次召集诸侯会盟,全是管仲的功劳,不论管仲个人品德如何,他能使天下百姓免去兵革之祸,这就是他的仁德( “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论语·宪问》)。另一位学生子贡揪住问题不放,询问孔子:齐桓公既然杀了管仲的主人公子纠,管仲非但不为主人殉忠,反而辅佐桓公,怎么能算是“仁”者呢?孔子再次明确回答:管仲协助桓公称霸诸侯,一匡天下,使得老百姓至今还享受着他的恩惠,如果没有管仲,我们这些人可能都成了蛮夷了!孔子最后干脆而直接地提出“仁”的核心标准:管仲对百姓有大功就属于仁者,我们不必以匹夫匹妇的小节去要求他!(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如今受日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论语·宪问》)可见,孔子定义“仁”的最为重要的标准是利民。如果能够利民、安民,则即便有明显违背礼制的品行也可以谅解。孔子学生子夏将孔子这一思想总结为:大节上不超越界限,小节上有些出入是可以的。因此各种德行并非等量齐观,“仁”德行之首,而利民为“仁”的核心要义。

  孔子关于“德政”的思想不过是“仁”的思想在政治上的体现而已,其核心当然更是直接以利民为第一要义。而利民的具体内容不外富民、安民和育民,即百姓的安定、富足和教育。孔子强调对百姓要“富之教之”。鲁哀公曾问孔子为解决国家用度不足的问题是否可以加重税收,孔子断然回答:百姓富足了,国君和国家又怎么会用度不足呢?百姓如果不富足,国君和国家又如何会富足呢?其对国家用度的判断完全站在百姓利益上。孔子褒扬子产和管仲即是因为他们有执政利民的功德。

  孔子提倡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推行从家庭伦理到国家礼制的社会秩序,反对诸侯、大夫、陪臣执掌国家政权,推崇君主集权,强调国家政权“定于一”。这一思想决不仅仅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利益,而是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安民,才符合百姓利益。有学者统计,终春秋之世243年,礼崩乐坏,天下纷乱,有文字记载的战争就达480多次。《史记》记载:“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各类政变、征伐、谋叛此起彼伏,人民因此而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者不计其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论语·季氏》) 显然君主专权在当时属于先进的政治制度,最有利于实现社会长治久安。孔子孜孜以求复兴三代礼乐制度,正是为了实现这一目的。

  孔子对于避世的贤者表现出一定的肯定态度,他认为伯夷、叔齐隐居避世,得以避免降志辱身;但他评价柳下惠、少连时,认为后者尽管降志辱身,但言语处事节有条理、懂分寸,也值得肯定。孔子明确表示他自己则“无可无不可”,是否入世或者避世不会拘泥于具体形式。实际上,相对于消极避世以求洁身自好,孔子更取积极入世、匡正世道的态度。并强调正是因为天下无道,才要积极入世求用。为此,孔子不惜降志辱身与一些僭越礼制的当权者接触,包括拜访公山弗扰,与阳货见面,与把持朝政的卫灵公夫人南子接触等等,由此还曾引起身边学生的误解和不满。鲁国季氏家臣公山弗扰在费邑谋叛,孔子曾一度想要应召见面,子路很不以为然。孔子向子路吐露心曲道:我难道会白白去一趟吗?假如见用,我也许可以有机会在东方复兴周代的礼乐!(“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论语·阳货》)。

  此类事件的史实如何历史学家尚有争议,但孔子提倡积极入世而不是消极避世的态度是可以肯定的。孔子周游列国,在从叶城返回蔡国时,遇到了隐者长沮、桀溺,两位隐者奉劝问路的孔子学生子路,生逢乱世,当以隐居避世为上,“避人之士”不如“避世之士”。孔子告诉子路:正是因为天下无道,我才要努力改变现状。(“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论语·微子》)。孔子的苦衷终于得到学生的理解。等到子路再遇到一位隐士嘲笑孔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时,子路便主动向孔子安慰道:欲做洁身自好的隐者反而违背了君臣大伦;因为君子入仕是为了推行大义,不仕反而无义;由此可见,天下道之不行已经很久了呀!(“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论语·微子》)。

  为了实践“仁”德大道,可以降志辱身;可以不拘小节,对老师也不必谦让,“当仁,不让于师”(《论语·卫灵公》)。因此,孔子的道德观并不拘泥某个具体德行,更不拘泥具体方法。孔子的中庸思想恰恰表明不同德行价值在现实世界的权衡轻重,需要因时因地而制宜。孔子似乎特别强调其思想“无可无不可”,絶不固执成见(“子絶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论语·子罕》)。原来,一切思想的变化和行为的取舍,无非要符合天下大义,即符合利民安民的需要(“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于此。”-《论语·里仁》)。如果能够理解孔子全部道德思想以“仁”为核心,而又能进一步理解所谓“仁”无非以利民、安民、育民为核心,则就很容易从孔子《论语》中读出其复杂思想和理论体系的连贯性。

  三、要行“仁”道当以“德政”为首要

  要践行“仁”道,实现天下大治,百姓富足安乐,则以实现“德政”为第一要务。所谓“德政”就是“仁政”,这就要求统治者要关系百姓,爱护百姓,“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论语·学而》),“使民如承大祭” 《论语·颜渊》);一切政策均以百姓的利益为首要考虑,“养民也惠,使民也义”(《论语·公冶长》);在经济政策上,要善于因势利导,“因民之所利而利之”,以求“惠而不费”(《论语·尧曰》)。在军事动员上,让百姓打仗可以,但要先开展教育训练;如果不事先进行教育训练而驱使民众投入战争,等于是抛弃百姓逼着他们送死(“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论语·子路》)在民众宣传动员上,为政者应率先垂范,“先之劳之”(《论语·子路》);在政治用人上,更需要国君善于选贤与能,“举直错诸枉”(《论语·颜渊》)。

  为了实现德政,孔子对统治者和老百姓提出了完全不同的道德标准和道德要求。孔子对当政者道德要求极高,而对普通百姓的道德要求相对较低。用现在的语言来说,孔子极端重视政府以及政府官员的作用及其责任,认为老百姓能否富足、安康,能否忠孝识礼,责任全在政府。国家的全部权力在政府身上,则治国安民的全部义务也都在政府身上。当政者的极高权力与其承担的极高道德义务互为表里。对于普通老百姓,则允许他们只是关系自己的生计,不宜提出过高的德行要求。孔子认为君子关心德行,百姓关心乡土。(《论语·里仁》)。老百姓可以让他照着意思去做,却难以让他懂得这么做的道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论语·泰伯》)。君子明白大道理,百姓只知道私人利益(“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君子通达仁义,百姓则关心财利(“君子上达,小人下达”-《论语·宪问》)。

  孔子认为,一个国家是否具有良好政治秩序关键要看当政者的德行,决不能怪罪老百姓。当政者讲求礼仪,则百姓自然尊敬他;当政者讲求道义,老百姓自然驯服;当政者讲求信义,老百姓自然真诚相待。(“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论语·子路》)。能否令行禁止也看当政者的德行,“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有令不从”(《论语·子路》)。

  老百姓能否能够孝顺守礼、能否具有良好德行,也看当政者的德行如何。当政者对待老百姓庄重,老百姓就会敬顺;当政者孝顺父母、慈爱百姓,老百姓也会忠心;当政者提拔有德者,教育能力不足者,老百姓就会勤勉。(“ 使民敬忠以劝;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论语·为政》)。老百姓的德行只能随着当政者的德行而起伏变化,当政者喜欢从善,自然老百姓就一心向善了(“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论语·颜渊》),即便百姓贪利盗窃,也需当政者承担责任。孔子甚至愤激地对季康子说出:如果当政者不过分贪欲,即使你去奬励老百姓盗窃,老百姓也不会盗窃!(“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论语·颜渊》)。

  老百姓即使犯下偷盗、作乱的罪过也只能责怪当政者的无德无能,而不能归罪老百姓。仓廪实而知道礼节(《管子·牧民》),百姓过分穷苦自然就无法讲求什么高风亮节(“小人穷斯滥矣”-《论语·卫灵公》)。正因为百姓犯法犯罪,责任不在百姓,所以孔门一派弟子对于百姓犯罪,抱持“哀矜勿喜”态度(《论语·子张》)。这种对犯罪者的深切同情之心,即便以当代司法人权论者的眼光去看,也不能不敬佩其深厚人文情怀。

  我们切不可将上述观点理解为孔子看不起百姓或者贬低百姓。在孔子眼里,仓廪实而知礼节,穷苦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自然关心最基本的生存改善而不会去关心虚无缥缈的大道理。翻开整部《论语》,孔子从无一处对普通百姓恶语相向,反而对当政者和士大夫适用最严苛的道德标准,使用最严厉的语言。他批评当时的当政者不过器量狭小的“斗宵之徒”(“今之为政者,斗宵之徒也-《论语·子路》)。孔子承认人类天生有“上智”与“下愚”的区别,但从不认为这种天然差别存在于阶级之间。在孔子看来,人类“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论语·阳货》),许多差别是后天教育使然。孔子特别强调“有教无类”(《论语·卫灵公》),从不认为贵族君子之流天生高人一等。他身体力行开办平民教育,成为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平民主义教育家。孔子之所以对老百姓奉行较低的道德要求,并不是他认为穷人就达不到这些标准,而是有意将治国安民的责任全部放在当政者头上。因为在孔子看来,当政者才是导致礼崩乐坏、天下纷乱的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抓住了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就抓住瞭解决全部问题的关键。这既是孔子的贤明,也是孔子的英明。

  四、结束语    

  孔子仁学光芒万丈!即使站在现代人的角度去看也毫不逊色。其丰富的人文精神以及丰富的伦理、社会和法学思想,仍然有待深入挖掘。今人许多对待孔子的批评,不少是建立在对孔子歪曲和误读的基础上。历史地看,孔子的仁学体现了人类在一定生产力条件局限下,所能够达到的最为崇高的民本主义和人文主义成就。对于今天匡正自由市场缺陷和强权霸道的弊端,仍然具有伟大的现实意义。


  尹宝虎:作者为海峡两岸关系法学研究会秘书长,中国法学学术交流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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