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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雄土纸的沧桑



  庄礼味

  《岭南丛述》有南雄纸的记载:南宋著名书法家米芾说:“岭峤(即梅岭)梅纸,品在池上,循韶藤皆有纸,而韶大行于岭南,不入墨如循也。”米芾早就提到了梅岭南雄纸。

  据南雄林业部门调查资料,从前南雄有毛竹山35万亩,分布在百顺、澜河、帽子峰、苍石、珠玑、梅岭、油山、南亩、水口、江头、主田、古市等12个乡镇的山区。

  据清道光年间《直隶南雄州志》载:土纸有毛连(玉扣)、山贝(六斤一刀薄庄)油桶(裱油箩)、京文表心(信稿纸)五种。南雄档案史料记载:民国19年(1930)有纸厂(作坊)1285间,年产土纸41350担。民国23年(1934)《广东西北区绥靖月刊》第29期有南雄土纸产销及农产品情况调查:1934年产谷米70万石、花生6万担。薯4万担、芋2万担、烟叶4万担、杉木年产10万条、竹笋50万担可制纸5万担、土纸是南雄第三经济支柱。

  清朝同治光绪年间,南雄纸行富商以新记、昌记、协吉等商号为最老,皆是广府人。民间初年增加同茂安、老板邓礼权、生记老板刘鉴泉字孝勤绰号刘太子勤,广东顺德人,清末民国初经营盐业纸行杂货等,资本特大、赣南地区的食盐供应皆为生记所控制。埠前街的盐埠大部分是该商号的仓库。广州运盐来南雄,南雄运土纸山货下广州,每天来往船只数十至百艘(每艘载重2-3万斤)。

  民国廿年以后,南雄较有名的纸行有生记同茂安、佑昌、怡顺兴、鸿兴、怡昌、建安、新昌记、华记、兴祥、全生、天如等商号。生记、同茂安实力最雄厚,老板皆是广府人。抗战光复后又增加了成记、福成兴、荣安等商号。老板也是广府人。铺号行设在河边街(今青云东西路)这段时期成为首富的老板卢龄,三水人。总行设在广州一德西路,在韶关民权路设有成兴行;在南雄、仁化长江、湖南汝城、福建长汀等地都有成记行的分号。成记行每天在南雄收购玉扣纸100余担,京文纸100余担东庄纸30余担土包纸60余担,年收购量二、三万担。纸张推销东南亚各地。成记行老板卢龄系南雄纸业公会第一届理事长。

  专营出口外洋的纸行,并有自己的商标唛头的如生记纸唛一等地球牌、二等皇后牌、三等明星牌。同茂安出口纸唛一等梅花牌、二等雪花牌、三等麒麟牌,每年该铺号出口万余担纸。成记行出口纸唛一等自力牌、二等更生牌、三等建设牌年出口量为二万余担纸。佑昌出口纸唛一等花篮牌、二等金钱牌。鸿兴行纸唛一等飞鹰牌、二等飞机牌、三等飞轮牌,专营销售广西省的纸张。

  纸行有广州帮与南雄帮之分:广州纸行主要专营出口业务多聚居于河边街。南雄帮纸行有莫锦昌、德和泰、何日兴、新昌和、尹德昌等。多在宾阳门(今八一街)经营。从清末至民国抗战光复时期,控制着江西大庾崇义沙村吉村聂都一带的纸厂,那里生产四刀半纸和重桶纸为主。这些铺号直接与纸厂发生联系。收购后,囤货居奇看行情涨起然后出卖给青云路的广府商号。

  控制着南山京文纸的有恭昌行,卢有元巨安行等商号。

  控制着北山大坪京文纸有万利祥、陈亿和、叶顺昌、廖朝忠、唐宝昌等商号。这些铺号居河南街。

  大坪京文纸古已闻名,闻名的纸厂槽户有李文高、邓文明、卢文明、胡发伟、胡益德、朱定邦等富纸商经营竹林及纸厂。他们幷且拥有自己的纸唛商标,出售给广州行口,价格较高。如李文高的金钱牌、邓文明的蝙蝠牌、胡发伟的天女散花牌等。富户有较多的竹山和纸厂作坊。每年都要请很多外地工人来造纸。大坪京文纸每年约产万余担。

  控制着百顺一带生产的四刀半玉扣纸和东庄纸的有合利、张富顺、新利群、陈茂利、民生、陈惠如等。收购土纸后,看行情好转即卖给广州商行。

  买纸的有二道贩子,俗名叫“碌沙”。他们向纸行借钱收购,收购后即转卖给纸行。

  纸厂作坊造纸分五个阶段:

  第一阶段:(1)上年冬天准备好石灰,石灰购买地点梅岭镇或始兴县。(2)按每刀纸应购石灰10至12斤,每户人家要造几多纸就准备好多少石灰。

  第二阶段:(1)农历四月立夏前后,开始开山砍笋。按年历记载大利什么方向,就先向大利方向进行砍笋起,以祈大吉大利;(2)砍笋前要做好封山,用香烛三牲供奉土地神,然后开刀砍笋,否则不敢妄自开刀,以防遇凶煞不利;(3)砍笋不论多少人,应按顺序进行,山顶的人砍过后按二三四五六类推次序砍伐,从山顶砍下到山脚。

  第三阶段:雇请临时工砍笋。(1)到墟场请临时工,需要多少人讲定价钱。在墟场请工人吃顿午餐,约定日期到东道主开工砍笋;(2)砍320斤老秤的笋定为一个工,按约定日期到东家安排住宿,第二天早餐后主人发给造笋工具截筒刀、弯刀、钩刀、笋尺(长4.2尺)然后带临时工上山劳作砍笋,后主人即可回家整理笋湖及准备工作;(3)大约10时许工人便把砍到的笋挑回家过秤登记,然后吃午餐,供糯米饭和炒米粉吃。每天每人交四担笋就完成任务。每天都如此进行,把笋砍完为止。每天结一次账,计每人各做几多笋;(4)主人每天要把笋搬下笋湖(坑),铺一层笋,撒一层石灰,把笋铺满湖封盖好。每湖6至8千斤。

  第四阶段:(1)笋在湖里沤制一个月叫做满月然后请工人洗笋,每人一天可洗5至6百斤笋;(2)洗笋前准备食品10时左右吃点心(炒米粉)。再吃午餐后将洗好的笋回湖(坑)去,叫做齐笋,齐完笋后吃晚饭,结算每人工钱。

  第五阶段:一般夏做笋,秋冬造纸。(1)要上厂(作坊)造纸必须先收拾好纸厂、整理好焙灶、打好榨纸的三条竹缆,即大缆榨湿纸用的,笋缆榨笋用的,干纸缆榨做好干纸用的;(2)到墟场去雇请做纸的临时技工。全厂(作坊)一般6人,分工叫做扛头(有技术的组长)、扛尾焙纸(技术工)、座笋背柴、托笋、请好后,在墟场请一顿午餐并约定上班日讲定工资待遇;(3)造纸工到达主人家后,第一天款待较丰富晚餐。可使工作顺利。一般日任务5至6刀,顺利时可达7刀纸。上班后伙食费一概由工人自己负担。但每逢初二、十六做牙祭时,工人要加菜,主人可代办然后扣除工资。但牙祭日要送一壶酒给师傅饮。做牙祭要奉拜蔡伦先师。(4)逢八月中秋佳节,主人要给工人师傅祝贺酬劳叫做“喜糟”由主人办丰盛菜肴,且要供奉蔡伦先师。纸厂忌言:青竹蛇和老虎。

  造纸完毕叫做下厂由工人请主人一顿叫礼尚往来。

  土纸除作文化用品外,还可制作奉神物,如今海外华侨华人还保留此俗,但南雄的土纸业便成明日黄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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