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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长话短说道“北闱”

  中评社香港2月10日电(作者汪毅夫)《台湾府志》(清康熙三十五年序刊补刻本)之《举人年表》于(康熙)“三十二年癸酉郑基生榜”条下记:“(台湾县)陈梦球,习易经,隶籍正白旗。中北闱”;《泉州府志》(干隆版)之《人物志》则记:“陈梦球,号二受,同安人。(陈)鼎孙,(陈)永华子,入白旗。康熙癸酉以旗籍中式顺天举人。甲戌进士。皇祖召问台湾遗事,嘉其父忠义,即日擢(翰林院)编修。每对大臣曰:此忠义永华子也。”

  陈梦球是《台湾府志》之《进士年表》上的第一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台进士”。有台湾友人问,陈梦球“中北闱”和“中式顺天举人”有何关联?什么叫“北闱”?长话短说,“北闱”就是“顺天府乡试”(乡试俗称考举人),“中北闱”义同“中式顺天举人”也。

  “清沿明制,在京师设顺天府,置顺天府尹”(引自白钢《中国政治制度通史》,清代卷,第16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顺天府在级别上高于府、也高于道。其行政长官顺天府尹(由大学士或部院大臣“领其事”者称兼尹)的官秩为正三品,比知府(从四品)高3级,比各守巡道(正四品)高2级。顺天府尹的官秩低于各省总督(正二品)、各省巡抚(从二品),但可以直接向皇上奏事,不必经由督、抚转奏。据说,清代三品官用铜印,唯顺天府尹用银印。

  主持顺天府乡试是顺天府尹的“职掌”。乡试属于省级科举考试,各省乡试各在本省考选举人,唯顺天府乡试是面向全国的。虽说顺天府属于准省级,但顺天府乡试的録取名额多于各省。清人徐珂《清稗类钞》记:“本朝之有乡试,始于顺治乙酉。所定中额,顺天168名,内贝字号115名,北皿字号48名,旦字号3名,夹字号2名;江南163名,内南皿字号38名;浙江107名;江西113名;湖广106名;福建105名;河南94名;山东90名;广东86名;四川84名;山西79名;陕西79名;广西60名;云南54名;贵州40名。又以南国子监既裁,应将监生中额归并(北)国子监。”这里,顺天作为直隶省的代称,同江南、浙江、江西、湖广、福建、河南、山东、广东、四川、山西、陕西、广西、云南、贵州并列,成十五之谱。后来,江南分为江苏、安徽,湖广析为湖北、湖南,陕西析出甘肃,成为清代“内地十八省”及清代18个省级科举考试单位。显然,顺天府乡试的中额是最高的。至于“顺天168名,内贝字号115名,北皿字号48名,旦字号3名,夹字号2名”说的是“另编字号,保障名额”:贝字号是贡生的代称,北皿字号是(北)国子监监生的代称,旦字号是宣化府考生的代称,夹字号则是奉天府考生的代称。在“顺天府168名”里,贡生和监生的名额合计为163名,后来加上从南国子监归并而来的南皿字号38名,总计为201名。清代定制,从在学生员(俗称秀才)里选拔贡生,引荐到朝廷选用任职或选拔入国子监就学。“国子监肄业生徒,有贡有监”,凡在国子监修业(俗称坐监)期满,成绩合格就可以参加顺天府乡试,胜出者如陈梦球即是“中北闱”或“中式顺天举人”了。贡生、监生来自全国各地,所以说顺天府乡试是面向全国的准省级科举考试。

  附带言之,国子监本有南、北之分,南国子监在今之江苏省南京市。我从清人姚元之的《竹叶亭杂记》看到:“顺天乡试,例于九月朔呈进中式前十卷。辛卯,上以解元文甚不佳移第三,以南元为第一。发卷出,奏事太监曹奏:顺天榜向以顺天人为第一。上乃易还之”。“南元”是同“北元”相对的。看来,“北闱”之名应该也同“南闱”相关。

  描述和论述科举史、两岸关系(包括京台关系)史,莫忘了说说顺天府乡试哦!

  (2018年2月10日记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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