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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大学生活

  不知不觉,我大学毕业就有三十多年了。大学毕业后的这些年里,每当与大学同学相聚、聊天时,每当自觉或不自觉地翻阅大学期间读过的课本和那时购买的书籍时,每当在新闻媒体(如电视、报纸等)上看到反映当今大学生的大学生活的节目和文章时……我就会想起当年考大学及大学四年生活的相关情景。

  那还是近四十年前的1975年10月,我作为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来到当时的安陆县程巷人民公社田塆大队(田塆现归安陆市烟店镇)的队办农场劳动。农场里青年人很多,有几十个,其中我们下乡知青有十来个。农场主要是种植苎麻,一年收三季。苎麻成熟季节是农场最忙的时候。有时为了抢季节收麻,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开饭时,一般情况下有一个新鲜蔬菜或者一个咸菜下饭就不错了(米饭是管饱的)。所以说,当时生活是很艰苦的。但尽管如此,农场的青年人还是很乐观开朗。

  我们那时也喜欢学习。大家知道,在那时,想学习,是很难弄到书籍、报刊之类东西的。但只要谁弄到一本书,不管是什么内容,不管书破烂到什么程度,我们农场的一些青年(包括下乡知青和当地知青)就会在仅有的一点休息时间里争相传阅。有时,晚上还就着油灯看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鼻孔黑黢黢的,咳嗽吐出来的痰,头几口也是黑糊糊的。我那时喜欢看书既是被书中的人物、情节、语言等所吸引,也是为了从书中学到一些为人处世、如何在社会上生活的知识,丝毫没有想到看点书、积累点知识是为了日后考上大学。

  直到1977年下半年的9、10月间,突然听说国家大学招生政策发生了变化,青年人可以报名参加高考、上大学了,我才有了“上大学”这种意识。经过一番准备和努力,1978年我考上了武汉大学中文系。这年10月里,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我收拾了自己简单的行李,告别了我至今还存有怀念之情的田塆大队,回家休整了几天,坐上火车,前往武汉大学报到,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

  到1978年10月,我也已整整20岁了。在这二十年的生活里,除了有前后两次、一共约八天的时间中,我曾因做临时工押送货运列车从安陆向南出湖北途经湖南到过广州外(这八天时间里,有四五天是在火车上度过的),其余时间就都没有离开过我的家乡——安陆。因此,我对外面的世界一直是懵懵懂懂的。到了武汉大学后,一切使我觉得陌生而又新鲜。在这里,接触了新的人,接受了新的知识,明白了许多新鲜而又非常重要的道理。可以说,是四年的大学生活,改变了我的人生历程,改变了我的精神世界。

  人们说,进了大学就是进了知识的殿堂。确实如此。我来到武大后,不论是在学校图书馆、阅览室,还是在系里的资料室,都见到了我从未见过的那么多的书籍、报刊、杂志:文科的,理科的,国内的,国外的,古代的,现代的,当代的……当时在我眼里,可说是应有尽有。在没有课的时间里,许多同学就会早早地来到图书馆、阅览室、资料室里,来到不上课的教室里,或者到学校的操场上、林荫树下,埋头苦学,尽情地吸吮知识的乳汁。置身于珞珈山上这样一座知识殿堂里,你能真正理解到什么是“在知识的大海里畅游”。当然,在大学里学习知识,很重要的一条途径就是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在武大中文系读书,学校为我们开设了《文学概论》、《古代汉语》、《现代汉语》、《古代文学史》、《现代文学史》、《当代文学史》等几十门课程。这开设的一门门课程,就像是给我们开启的一扇扇通往知识殿堂的大门。四年时间里,老师们春蚕吐丝般地给我们传道授业。给我们上课的絶大多数老师,不仅专业知识功底过硬,而且授课也很有艺术性,效果很好。在武汉大学的教室里,课堂上经常会自发地爆发出听课者的掌声,这是听者对老师们精彩讲课的回应。

  但是,我在这里说怀念武大,感激武大,不仅是因为我们到武大后接触、学到了许多专业知识,更是因为到武汉大学后接触、接受到了与专业知识相比,我觉得或许是更为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一种尊重人、理解人、关心人的那样一种清新、温暖的氛围。

  我记得,进大学时,我们中文系78级的60名同学絶大多数都是共青团员,还有几名共产党员。我是我们年级少有的几个非共青团员中之一。在进大学后的第一个学期,一天下午,我在学校四区的操场上散步,班团支部书记找到我,说我们班的非团员青年不多,希望我积极向团组织靠拢,争取早日加入团组织。本来,进大学前,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加入团组织,可由于各种原因:可能是觉得比较难,可能是怕麻烦……我从没有向团组织递交过入团申请书,因而到二十多岁还未加入团组织。在这方面,早已因麻木而淡忘了。现在经团支书这么一说,我心里又升腾起入团的的念头:加入团组织毕竟是我们社会中一个正常成长的青年人应该走的一步啊!我当下就向这位团支书表达了要求加入团组织的心愿。团支书走后,我就盘算着怎么写入团申请书、怎么在入团的会议上回答大家提出的有关问题。我心想:等提出申请、政审等一系列步骤走完,到我正式入团,最起码也要两三个月时间才能搞定。

  可没想到,就在团支书找我谈话的当天晚上(在我的记忆中是这样的),班里有学生干部通知我晚上到工农楼(是当时中文系和历史系的教学楼)的一个教室开会。到教室才知道,会议的议题就是解决我们少数几个非团员青年的入团问题(我记得当时我们二班就我和陶家凯同学两人不是团员)。会议开始后,走了几个程序:主持人讲话,我们非团员青年提出了入团申请,接着,大家表决,接着,会议就宣布我们加入了共青团。我的入团问题就这样解决了。这速度也太快了!这一点,虽然当时我还未完全体会出来。后来,在经历漫长的入党过程后,我强烈地意识到,我入团问题的解决方法也太“人性化”了!若干年后,我还多次带有优越感地向别人讲起我的入团过程。入团了结了我的一个心愿——那个年代的年轻人,如果没有入团的话,会觉得是人生的一个缺憾。在武汉大学,我弥补了青年时代的缺憾。

  大学期间,我们同学之间关系是很好的。进大学时,同学们来自天南地北,而且年龄相差也很大,小的只有十五六岁,大的过了三十岁。性格方面,有的老成持重,有的天真烂漫;有的沉默寡言,有的开朗活泼……尽管如此,由于是因共同的志向、共同的爱好而来到珞珈山上,加上大学学习期间所受的共同的教育、熏陶,酿造了一份深厚的同学情谊。读书期间,学习上互相帮助,生活上互相关心。毕业后,这份同学情谊得到保持和发展,并一直延续至今。

  上面所说的这样一种尊重人、理解人、关心人的清新、温暖的氛围,不仅在我们中文系78级这个集体内能感受到,在课堂上,在图书馆,在阅览室,在学校医院,在武大校园里,你到处都能感受到。

  在武大时,我喜欢到我们老八舍旁边的四区阅览室里自习。这是一处很大的阅览室。每天,来这里自习和借阅书籍、杂志的同学有几百个。我记得当时负责这个阅览室工作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老师,头上已经有白发了。每天,这位老师为几百个同学到书架上去找书翻书,有的同学有时一个半天(上午或下午)要借二三次,甚至更多次。可我在几年的时间里发现这个老师总是那么尽心尽力、和颜悦色的,从没有因借阅的学生多、因找书借书次数多而显出不耐烦的样子,当然也就更没有出现过发脾气、与学生争吵的情况。

  在课堂上,也都充满了自由、活跃的气氛。有时,老师在讲台上讲课,有同学在下面抽烟(恐怕这也是那个时期大学课堂上的独特风景),随意进出教室,私自发议论,甚至大声喧哗,我也没见过有哪位老师对学生进行训斥、挖苦和嘲讽。确实话,我在武大四年期间感受到的这些,给我这个刚从流行斗争哲学年代走过,因“文化大革命”而经常见到“打、砸、抢”、今天冲击这个、明天冲击那个等现象的青年人来说,确实留下了极深、极好的印象。我想,正是我在武大的这种体验和感受,才使我自省自励不断提升文明、开化程度,才促使我懂得人在社会上生活要尽量地去尊重人、理解人、关心人。

  在武大,学校和系里经常组织开展一些学习竞赛活动,举办一些讨论会、演讲会、学术讲座……参加这些活动,或可强化你的能力训练,强化你的竞争意识,你可感受到一种催人发奋的紧迫感;或可促使你对一些问题进行探寻,培养你的独立思考的习惯;或让你亲耳聆听大师级人物的教诲,目睹他们的风采,增长你的见识,开阔你的眼界。

  当然,武汉大学的校园之美也是不得不说的。葱郁的珞珈山,巍巍老斋舍,沁人心脾的桂花香,绚烂的樱花树……这些,也都经常浮现在脑海里,给我以美的回味,并给我一种为创造美好生活而奋斗的力量。

  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已有三十多年了。毕业走入社会、参加工作之后,我是越发感觉到了我四年大学生活的重要,越发认识到了作为一个武汉大学毕业生的光荣和价值。曾有人对我这样说:张钢啊,你有一张武汉大学的毕业文凭就足够了,还要别的东西干啥?这别的东西就是指诸如职务、职称之类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讲,我是同意这句话的。当然,作为一名“武汉大学毕业生”,我也经常责问自己是否对得起这个身份,是否尽心做人、尽力做事,经常要求自己要不断作出努力以对得起这个身份。

  大学毕业后的这三十多年里,我还经常有意识地去瞭解母校武汉大学的情况。对于学校发展建设过程中取得的成绩,我感到由衷的高兴,并从中汲取一些生活的“正能量”。衷心祝愿母校武汉大学在发展的道路上取得更好的成绩!

  2014年12月

  张钢简历 (学号787040)

  男,汉族,1958年10月21日生于湖北省安陆县。网名:白兆山人。籍贯:湖北安陆。父母亲上世纪五十年代毕业于湖北孝感的一所中等师范学校,随后就基本上是在安陆以教书为业。因而,我也一直是在安陆读小学、初中、高中。

  1975年10月至1978年10月,我作为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在当时的安陆县程巷人民公社田塆大队(田塆现归安陆市烟店镇管辖,而且称呼也由“大队”改为“村”了)的队办农场劳动三年。

  1978年10月,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学习。湖北(孝感)考生。

  1982年8、9月间,被分配到孝感报社工作。1984年底调到孝感市(地)委讲师团工作。1996年曾到当时的孝感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专部做过一个学期的教师。

  1996年底起至今,在孝感市党史地方志办公室工作。1987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技术职称,曾被评定为讲师。行政职务方面,在孝感市党史地方志办公室曾当过一个科室的科长(正科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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