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中文77级,藏龙卧虎,师兄师姐,皆英杰也。他们敢开风气之先,办起了自己的文艺刊物《珞珈山》,并牵头全国十数所大学中文系,筹办了全国大学生综合性的文艺刊物《这一代》。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这一代》只出了一期就殀折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当比一浪强!中文系78级,焉能甘为人后?乔以钢担纲,我们办起了自己的文学刊物《红枫叶》;李昕、骆苗挂帅,我们办起了自己的“摄影社”。
77级的师兄师姐们,在临近毕业之际,又玩出新花样,举办了“高考补习班”,一时在校内外传为美谈。半年后就要毕业的我们,又该如何出招,完美地射出“临门一脚”,为自己四年的大学生活画上一个漂亮的句号,拉开走向社会的序幕呢?
霍鹏远、李智华、寇勤们急得抓耳挠腮,策划于寝室;四方串联,点火于八舍。同学们见仁见智,献计献策。集思广益后,形成了基本方案:拉起中国写作研究会之大旗,发挥中文系自身之优势,适应社会青年渴望求学之需求,举办“写作讲习班”;内容涵盖小说、诗歌、戏剧与散文,发布广告,在全武汉招生,取得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双丰收!
此时,同学们的意见有了明显分歧。一派以少壮派为代表,主张立即“上马”,大有“舍我其谁”之势;一派以元老派为代表,主张小心谨慎:“如果招不来学员怎么办?最难堪的是如果一个班只招来几名学员,你办还是不办?社会青年文学素养参差不齐,任何授课内容都不可能同时满足所有学员要求,如果讲课讲砸了怎么办?最后形成上不去、下不来的局面怎么收场?”
初生牛犊不怕虎。当其时也,少壮派的意见是主流。坦率地讲,元老派的忧虑也是有道理的。我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沉甸甸的决策责任:这不仅关系到中文系78级及武汉大学的荣誉,还要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啊!
好在有中国特色的“发挥党支部战斗堡垒作用”的光荣传统,年级党支部(我、关山、老巨)经过关门会议,慎重研究决定:瞎子害眼——豁出去了。干!
中文系78级是个团结、和谐、有战斗力的大家庭。一旦决定,一呼百应,万众一心,众志成城,过关斩将,一往无前!
我和关山向系里汇报,系领导支持,同意我们借用“中国写作研究会”的招牌;向校领导汇报,校领导支持,刘道玉校长同意我们在晚上和星期天使用教室。学校教务处、保卫处也是一路緑灯!
经过自告奋勇与民主评议,全年级派出了强大阵容:汪芳、李昕、杨胜群等组成授课组,负责教学设计;乔以钢、沙林、赵健等组成助教组,负责修改学员习作;老黄为首、武汉籍舍员为主力组成广告招生组,负责制作、张贴广告,招生分班;徐博士一干人等组成保卫组,负责检查学员听课证,维护课堂教学秩序和校园治安;梁凡、卢元孝组成财务组,负责收取银两和费用支出。
老黄精心设计了摄人心魄的广告:你想提高写作水平吗?请参加中国写作研究会主持、武汉大学中文系78级主办的写作讲习班!一夜之间,贴遍了武汉三镇的角角落落。
出乎意料,武汉三镇轰动啊!我们设置的各个报名点人满为患,水泄不通,小小的“听课证”,一时洛阳纸贵,甚似北京鸟巢奥运开幕入场券,一票难求。时有湖北红安一个文学青年,虽然家庭经济拮据,还是坐了几个小时汽车,辗转到武汉,那是热泪盈眶,语声哽咽,缠着招生舍员,不达目的,死不瞑目的架势!招生的舍员们菩萨心动,特意为他办理了免费听课手续!
激昂澎湃的求学热情,程门立雪的动人故事,感动了同学。乔以钢、赵健奋笔疾书,一篇抓人眼球的通讯报导跃然纸上,《湖北日报》总编辑眼睛发亮,立即决定:次日头版见报。
尔后,湖北日报每周都开辟专栏报导讲习班的故事。讲习班结束时,几个学员的习作见报,我们中文系78级圆满完成了所有承诺。
年级用讲习班赚的银两,给系里和学校赠送了毕业纪念品。杨铁原专门到长沙,为每一位舍员购回了一本精装缩印本《辞海》。未出茅庐的78级全体同学,演出了一幕有声有色、活色生香的活剧。《人民日报》在头版发表了时评,高度赞扬了武汉大学中文系78级学子的创举,热情讴歌了当代青年不息的求学精神,为讲习班划上了完美的句号。成功了!那是相当的成功。
行笔至此,突发奇想:如果我们年级现在再办一个什么班,是否可以抓住更多人的眼球,赚更多的银两?
毕业了,这是一个完美的句号;即将走向社会,这是一个令人期待的起点。
珞珈山啊,多少莘莘学子梦想的摇篮!摇啊摇,摇到播种星星与麦粒的土地上。
2008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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