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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佩霓语中评:做打动人心的美术馆

  中评社香港3月31日电(记者 郭至君、林艳、黄蔚)高雄市立美术馆,简称高美馆,位于高雄市鼓山区“内惟埤文化园区”,为台湾第三座公立美术馆。谢佩霓,1966年生,台中人,现任高美馆馆长,是台湾美术馆的第一位女馆长,也是被任命时最年轻的馆长。中评社“南台湾文化艺术报导团”记者日前到高雄访问,特意联系了谢佩霓馆长,听她娓娓道来打造高美馆背后的故事。 

  六年多前,没有人看好高雄的美术馆,那时谢佩霓因机缘巧合来此协助工作。那个时候,现在高美馆的周围根本不通地铁,1.5平方公里内就只有一栋五层高的小楼。而谁又能想到,今天这里的空地价位已经达到1平方米100万台币了呢? 

  谢佩霓对中评社记者说,她在接高雄市立美术馆的馆长时,这个馆将要满15周年。“我受市长之邀,决定来试一试,为高美馆作一些翻转,起码让它的价值被充分彰显,获得市民、艺术文化领域的专业人士、甚至国际的认同。 ”

  “我本不是高雄人,初来乍到时,我本身也受到质疑:为什么要一个非本地人要来管我们高雄的美术馆?那时,我只身一人来到一个已经建立了15年的老美术馆,外界对其看法也非常固定,就是台湾三大美术馆之末。但到今天,六年多过去了,从文化艺术到整体的社会气氛都有着超越式的发展。现在,再也没有人计较它是不是高雄的美术馆。而是觉得,高美馆的存在是全台湾的骄傲,是艺术行政界的指标,但是,这整个过程十分艰辛。”她说。 

  一开始,很多人墨守陈规,认为高美馆不会有什么发展,但谢佩霓不这样认为。她说,很多馆员一开始会找藉口说因为高美馆在高雄;因为经费只有其他馆的六分之一至三分之一;因为人力编制不够其他馆多……“没有这回事,我认为,对自己的偏见和信心危机误导了其所有的可能性。艺术文化事业应是可持续性的,高美馆的设备、公信力、馆员编制等已经原地踏步了18年,失去的时间无法弥补,没有办法不去面对。”她说。

  因此,为了使高美馆更上一层楼,谢佩霓从内部重组开始着手,打破主事的概念,共同学习,共同分担,共享利益。她说,“我由衷感谢我的同事在这几年的改变,让我们变为一体,只有团队才会拥有大于个人的力量,因为这就像骑协力车,一开始我只能要求每一个人都要踩,因为这样子最少我们是六十几人一起踩,第二我们才会要求步伐要一致,步伐一致后,我们才可以谈变速、要快要慢,最后才会谈方向,才可以改变方向。” 

  另外,谢佩霓非常重视与馆员的沟通,她认为要让其认同价值,才会捍卫价值。她说,首先应该看到问题,然后承认问题,再让他们相信这个问题可以被解决,最后才和他们一起解决问题。文化官僚应该无私,虽然每个人都只负责阶段性的使命,但做艺术文化应该目光长远,不是自我成就,而是成就他者。 

  当然,她也表示,我会对馆员们进行道德劝说,拜托他们把所有的事情当成自己的。大家不是求名、求利、求官。她最大的恐惧是高美馆和她本身划等号,倘若这样,她便会觉得自己很失败。她也希望,对高美馆的改革可以让馆员们认识到,他们有一天也可以当馆长。 

  除了成为重要国际性指标的美术馆,高美馆更关怀弱势观众,不仅欢迎导盲犬入馆,也举办手语导览、拥抱新住民、儿童、原住民等少数族群和弱势族群。对此,谢佩霓表示,“我的家族一直都在支持着弱势团体,到我已经是第四代。我认为,不能享受文化艺术资源的人非常可惜。社会上有文盲的定义,但我觉得,文化艺术的文盲更加可怕。消除文盲,并不是社会识字率100%就可以了,真正应该消除的是对种族和出生背景的偏见。2009年夏天开始,高美馆全区都可以让导盲犬进入;对视障朋友来说,只要允许,透过沟通,每个展览都有部分作品可以被触摸;我们从2009年《手的表情》那个展览开始,每个月至少有一场手语导览,现在我们有20几个志工可以做特定项目的手语导览。每到周末的时候,我们也都会为听障、视障人士举办一些工作坊,这是一种价值。”
 
  很多人认为,高雄是一个年轻的、后工业化的、移民的城市,没有历史,对其的印象都是负面的。谢佩霓却说,艺术文化的资产很重要,除了捍卫保留之外,还要创造更好的环境使其更蓬勃发展。而且,文化艺术没有负资产的概念,只会是相对强势或弱势。因为,它有很多无形价值不可小觑,要让大家看到自身的可能性。 

  “城市的价值是透过艺术文化做决定的,艺术文化的感染力是巨大的。试想,如果所有的人在面对其工作时都能像艺术家一样无怨无悔,追求完美,这个世界会多么美好?”她说,“今天你用旧衣服教会一个孩子有美感,明天她就会穿出你完全无法想像的风格。所以,艺术文化比所谓的绿能产业还要稳定。我们过去一直强调公民的参政权、经济权,文化权却不被伸张。文化权是无形的,是最大的力量,包括让人家对美术馆不会心生畏惧,让人觉得他随时可以参与。因此我们首先将自己定位为服务业,是公众第一线服务机关,服务的对象不分族群。” 

  此外,谢佩霓也表示,21世纪的美术馆,跟20世纪的绝对不一样,因此我们要去想清楚历史任务。我们在替一个美术馆作管理规划或是调整时,一定会想超越美术馆的事情。美术馆之于高雄、或之于其他文教机构会怎样?美术馆之于南台湾是怎样?美术馆之于全台湾、之于亚洲、之于华人世界、之于全世界,它是个拥有各种层次的集合图。我们会想超越美术馆的事情,因为文化艺术本来就是谈超越,我们要超越一个馆去想它之于什么,去寻找自己的定位。一个美术馆要做的好,它一定是超越性的。 

  谢佩霓也说,“我初任馆长的时候,媒体问我到底要把高美馆做成什么样的美术馆,我说,我没有什么企图心,我希望高美馆是能打动人心的馆,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说到做到,之后高美馆的草地音乐会和时隔七年之后再度引进的国际大展,就说明了我当初的承诺。”

  高美馆比台北市立美术馆晚了10年成立,又不是在政治文化中心,但谢佩霓认为,当初成立一定有其原因。“它是一个面对21世纪、走向21世纪的馆。我们花了六年,让大家相信美术馆的必要性,让大家觉得有美术馆真好,让高美馆是负资产的概念得以转型,成为弱势族群内心最想要拥抱的馆。” 

  现在的高美馆,是“90分钟文化艺术圈”的核心。而且,它的成长是带动式的,随着它的发展,附近交通也连动式的发展。现在来高美馆参观的访客65%来自外地,5%是外籍,以后还会再变得更加国际化。 

  最后,她表示,“这些年,只有少数的高雄人还会和我讲,这里是文化沙漠。我会很悲伤,一些老一辈的人对于老高雄的观念仍没有变,但自己人打击自己是很可惜的。高雄应该变成关键的节点,变成国际文化艺术网络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其实,高美馆已经很稳固了,之后它可以如何发展去创造真正超越高雄的资产,还需要大家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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