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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寒:谈革命、说民主、论自由

http://www.CRNTT.com   2012-01-18 14:03:54  


 
  与世界保持距离

  一面倒赞誉下的韩寒,似乎哪里不对劲儿。他开始警惕,开始不自在,开始觉得被绑架——他形容说,杂文作者越来越像哭丧的。

  “2009、2010年的时候,大家都夸奖我,站在弱势群体那面老是为群众说话,……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在那里哭丧的人,反反覆复说着车轱辘话,大家也觉得你哭丧哭得好,哭得优美,哭得态度特别的漂亮。然后瞬间就散了,等着下次哭丧的时候看我哭丧。……而且有一两次缺席了哭丧,就会批评你:你他妈是不是成为了政府的走狗?!”

  “有一阵子我变成了这样的人,当悲剧发生的时候我内心其实已经麻木了,但是我不得已还得去那里哭个丧。”后来他慢慢觉得,“操,后面有枪指着我,那杆枪未必是执政党的,有可能是民众的。……可能唯一不同的是执政者的枪是真枪老百姓的枪可能是仿真枪,他可能打BB弹能够弄疼你但是未必能伤害你,但是执政者是可以伤到你,所以在同等的情况下,我觉得还是必须得先批评执政者为优先。”

  知名媒体人许知远这么评价那个时候风头强劲的韩寒:“韩寒掀起的迷狂,衬托出这个崛起大国的内在苍白、可悲、浅薄——一个聪明的青年人、说出了一些真话,他就让这个时代的神经震颤不已。与其说这是韩寒的胜利,不如说是庸众的胜利,或是整个民族的失败。”韩寒觉得许知远说的是对的,“我特别理解他说的所有东西”。

  浙江乐清发生钱云会案时,韩寒看了网上各种各样的现场照片,根据自己作为车手的判断,认为“这就是一场交通意外”,但他不敢下这个结论,而对钱云会为村里人做事的敬佩和对政府一向的不信任感,使“政府谋杀论”成为主流知识分子的共识。韩寒在2011年元月初写下《需要真相还是需要符合需要的真相》,婉转地表达了对主流知识分子共识的质疑。

  “我觉得很多知识分子去做有罪认定的话其实跟政府没什么区别,政府就是做有罪认定出身的,他们就是这样当恶人的。所以当时其实是一个挺明显的(与主流知识分子划清)分界线(的事情)。”

  当大家对韩寒的印象还停留在对民众疾苦热情疾呼的公共知识分子符号上时,他已经悄悄地在自己与执政者、民众和公知之间,像孙悟空那样,用金箍棒画下一个不可见的圈。他的圈里只有自己。

  曾在《纽约客》上长篇报道过韩寒的美国记者欧逸文,对于“韩三篇”这样评价:“他的言论之所以在网上引发如此骚动,是因为韩寒拒绝了人们对他形象的一贯解读。”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拉长了自己的战线,竖立了更多对手,其中包括曾一度对他钦佩有加的一帮人:中国最激情燃烧的民主主义者。”

  韩寒对“得罪人”的态度是:“顾不上他们了,反正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真实想法。”“你一味地拍民众马屁,一味地讨好民众,其实说到底跟当年老毛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没什么区别,他心里再清楚不过:群众就是瞎的。这其实是另外一种不诚恳的表现。”

  他也有点害怕被骂,但“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光屠杀政府不屠杀平民这不对”。“社会的组成、体制的组成其实就是一个民众的选择,当民众无法忍耐的时候,体制自然就可以消失,体制既然长久的存在,除了体制的强权以外,其实真的是需要有民众的配合。”他的原则很朴素,就是不希望流血,不希望害人。

  “我特别不希望伤害到人,有的时候谈恋爱也是这样,分个手分5年分不掉,因为不希望去害人,或者伤害到任何人,所以我觉得跟我对于革命的态度其实是一样的,我的观点也是尽量地少牺牲,我宁肯被人多骂一点。”

  “但是”,他在《要自由》的博客里这样转折:“如果两三年以后,情况一直没有改善,在每一届的作协或者文联全国大会时,我将都亲临现场或门口,进行旁听和抗议。蚍蜉撼树,不足挂齿,力量渺小,仅能如此。当然,只我一人,没有同伴,也不煽动读者。我不会用他人的前途来美化我自己的履历。同样,我相信我们这一代人的品质,所以我相信这些迟早会到来,我只是希望它早些到来。因为我觉得我还能写得更好,我不想等到老,所以请让我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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