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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平:阶层固化 仇富与嫌贫意识都在蔓延

http://www.CRNTT.com   2012-02-22 11:05:17  


 
  《南风窗》:您曾经提到,“多少年来,我们有一个最基本的假定,改革和转型的过程,就是一个从起点到终点转变的过程。但是忽略了一种可能性,就是转型的过程当中,每一步都有可能停下来。”如果追根溯源,转型陷阱的形成是否与改革之初的终点设想有关,从一开始就缺乏顶层设计,没有明确的目标?

  孙立平:有没有总体设计要看从什么意义上来理解。在改革开放起始的时候,要结束和破除的东西是明确的,这就是否定以阶级斗争为纲,告别人整人的时代;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目标是四个现代化。但在走到什么地方去的问题上,是较为模糊的。当时叫“拨乱反正”,就是在基本体制上回到改革前的17年,并对体制的弊端进行一定程度的修复;在经济上引入一定商品经济的因素,提供一定的经济自由;实行四项基本原则,党的领导和无产阶级专政不变。到了1980年代中期,开放开始推动改革,导致改革思路突破最初的设想。

  1979年,邓小平访问美国,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领导人第一次对美国的访问。据说,邓小平回来后在某次高层会议上说:我看见了现代化。随着国家领导人出访增多,带回了关于国外新技术革命的信息,《第三次浪潮》、《大趋势》等书译介过来。新的改革思路在孕育。如果说,1980年前后改革思路形成的坐标是“文革”前17年的话,现在的坐标是新技术革命体现的一个新的文明。于是,许多突破性的思路开始被提出。回过头来看,这个时期中国社会中的氛围和思路,是最靠近世界主流文明的,也是中国最有自信的时期。那个时候的自信表现为对自身问题的不回避,以及向别人学习的劲头上。

  对于1990年代以来中国的改革,一般评价是,经济改革是成功的,而政治体制改革止步不前。其实,我觉得这两个方面的改革,现在看来都是值得反思的。政治体制改革止步不前不用说了,结果是权力在市场经济背景下的迅速膨胀。而经济体制改革,则与政治体制改革的谨小慎微形成鲜明对照,鼓励大胆去试,不怕犯错误。就鼓励改革勇气来说,这似乎无可厚非,但结果却是造成经济生活的高度非规范化。其实这个阶段的改革,最需要的是通过自上而下以立法形式推动,但由于不具备相应条件,只能以打左灯向右转的方式进行。由此造成的结果,一面是越来越膨胀且不受制约的权力,另一面是非规范的经济。两者结合在一起是什么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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