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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鸿的一九四九

http://www.CRNTT.com   2014-09-27 10:12:39  


徐悲鸿作品《喜马拉雅杉松》,纸本,水墨,1940年
 
  与北平艺专类似的学校的接管,其程序大致是:先召开负责人及员生工警代表会,由军管代表宣布接管方针、政策,征询他们的意见。接着开全体大会,宣布正式接管,讲解方针、政策,接管以后,其人员生活、业务即统由军管会处理,并酌留军管代表或联络员驻于该处,到正式移交管理机构接收为止。负责接管的人员为军管代表及联络员,军管代表代表军管会,负责接管对象的人事、业务、生活诸方面的管理,包括向接管机关及原负责人宣布政策要点和接管命令,向全体人员说明接管办法,审核旧人员之去留,监督原主管人员继续进行工作,并在发布命令与档上副署,调查研究本单位情况和熟悉业务;联络员负责了解情况向上反映,帮助军管代表执行具体工作。人选都是事先审慎配备的,并且都采取小组制度,各单位均配备三人以上的代表组与联络组。联络组一般常驻接管的学校,代表组看各学校具体情况决定派驻与否。除了取消训导处外,一般学校一律以留用为原则,一面通过地下党与进步群众及派驻的联络员实地进行调查,对各学校的各种人事关系、各人员的政治面貌、学识技能、群众影响都进行大体的了解,即要把“纵的系统接收和横的检查结合起来”。国立北平艺专的“综合材料整理”应该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做出的。

  除了人事,对于课程的改革,中共也有很清醒的认识,他们深知课程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因此将旧制的课程分为三类,分别对待:内容反动的(反共反人民的)必须根本否定;内容基本可以采用,但其思想体系、思想方法和教学方法属于资产阶级系统,理论和实践有若干脱节的,将来必须加以改造或改良,这主要指理、工、农、医、铁路等院系,但一时还无暇解决这个问题;课程内容介于上述二者之间的,为文学、教育、经济、地理、艺术等,这些课程或则部分暂时尚可以采用,或则某些方法技术暂时尚可采用,须批判地分别处理。针对当时的情况,在课程内容方面最切实可行的办法就是所谓“抓紧思想上领导”,即“组织一批党员和进步人士,有限地规定题目”,在各大学进行学术讲演,内容就是唯物史观和新民主主义。

  在以上这样一个接管基本思路和对徐悲鸿的内部调查的基础之上,我们不难揣测徐悲鸿的尴尬处境。尽管在政治家们的权衡中,在当时百废待兴的局面中,徐悲鸿以他的声誉最终仍然保有其校长之尊,并先后被选为出席第一届世界拥护和平大会的与会代表、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一次代表大会委员、第一届全国政协代表、北京市人民政协委员、中华全国美术工作者协会主席,出席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和中央人民政府的成立大会,声誉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但同时,他对学校的行政管理以及教学安排显然已经失去了以往的权力。戴泽所说“在国立北平艺专可以说是最称心的时候,也是很满意的时候他有权处理学校里面的事,他说了算”,就曲折地表达了这样的含义,一句“对学校行政目前已不把持己见了,曾表示愿为新的为人民的艺术努力,但并未真正解决提高与普及的问题”,是意味深长的,也是说明问题的,在这方面最突出的例子恐怕莫过于解聘寿石工和强行调离宋步云了。

  寿石工年长徐悲鸿十岁,寓居北平后,以书法、篆刻着称,工诗词,在北大、国立北平艺专讲授诗词及金石篆刻学。二人相识、结交于1928年底徐悲鸿第一次来北京做艺专校长期间,算是多年的故交。1946年7月21日徐悲鸿曾于南京即将赴平前致函先行抵平做准备工作的宋步云:“步云吾兄惠鉴:……寿石工先生系我老友,也系校中将来同仁,请告其一切并求彼相帮,觅临时住处。寿石工先生住西安门外迤北黄城根十八号。”宋步云也的确按此“指示”请寿石工帮忙安排了徐悲鸿一行的住处。李松《宋公行止考补》认为此信大致可以透露三方面信息,即徐、寿为故交;徐在安排艺专教员时,寿是优先考虑人选之一;寿曾协助艺专复校事宜。正因有这样一层关系,故在1947年10月国立北平艺专秦仲文、李智超、陈缘督的“三教授罢教”中,寿石工虽支持三教授、与徐悲鸿观点有别,但没有公开参与和议论此事,且事后仍在艺专任教,也依然与徐悲鸿是好朋友。甚至在1950年寿石工逝世时,寿夫人请徐悲鸿题墓石,并以所藏梁山舟著书墨为酬,等等。

  从罢教事件后寿石工的“安然无恙”中,可见徐悲鸿对这份友情的看重,因此其反对解聘寿石工,并非像军代表理解的“怕得罪人”那么简单。但寿石工在艺术上为共产党人所诟病的“保守”态度以及他所担任的古典诗词、金石篆刻等课程的被取缔,使得他的去留问题并无太多悬念,对此,徐悲鸿肯定是无奈和不称心的,但还不至于有很深的触动,而宋步云的离去就性质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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