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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有计划的市场经济新时代

http://www.CRNTT.com   2015-10-26 07:31:49  


  中评社北京10月26日电/当下,新的技术革命正在全球兴起和蔓延。基于新技术革命,一些国家纷纷抛出了不同版本的战略规划,例如,德国的工业4.0、中国的“中国制造2025”。无论各国对新一轮技术革命的反应有多么的千差万别,但都是在拥抱新技术、新产业,并被迫接受新技术革命的副产品:资源配置和生产组织方式的变革。

  新一轮技术革命的两个基本特征

  新浪财经刊登第一创业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彭兴韵文章介绍,新一轮的技术革命主要有两个基本特征:首先是基于自动化、智能化的机器人生产;其次是基于信息技术和大数据的生产。

  先说基于自动化、智能化的机器人生产。

  资本是迂回生产方式。而技术革命,就是迂回生产方式的革命。人类生产方式变革的历史,都是迂回生产方式变革的历史,它把工人从繁重、危险的体力劳动中解放了出来,但同时也带来了技术进步的罪恶:机器对工人的排挤。因此,失业潮仿佛是技术进步天然而必然的副产品。

  纵观自工业革命以来的全球变化,尽管技术在不断进步,自动化生产不断涌现,但无论哪个国家,并没有长期保持高失业率。格林斯潘曾在其自传中写道,纵观全球经济史,失业率并没有因技术进步而上升。这是因为,尽管技术进步属于“创造性破坏”,它会造成那些不能适应新技术的摩擦性失业上升,但它也会带来新的劳动力需求。且由于技术进步带动了收入和最终消费的增长,因此,在新技术冲击形成新的资本—劳动比的均衡条件下,会内生地增加对劳动力的额外需求。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技术革命的应用,仍然要严格地依赖于训练有素的劳动力,虽然资本雇用劳动,但资本的生产依然要依靠劳动,因此,劳动力成本依旧是全球分工与贸易的重要经济变量。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依赖劳动力成本优势的“中国制造”之说。

  然而,当下技术进步与此前的工业革命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截然不同。以机器人为代表的新技术革命,将使现在的劳动力密集型产业,也会变成资本密集型。传统资本密集型的钢铁企业里,将难以见到戴着安全帽在高温下劳作的工作;就连服装、鞋等一类的过去劳动密集型产品,也都将由机器人一针一线地生产。不仅在制造业出现机器替代人,就连吸纳劳动力最强的服务业,也将会大规模地出现机器换人的现象。在餐饮业,机器人服务员上菜收盘子洗碗、甚至还能当戴高帽子的“大厨”。在建筑业,集成建筑将使所有的建筑模块都由机器人在工厂完成。高“失业率”将成为机器人生产下的新常态。

  生产中要素构成的变化,意味着在国民收入初次分配中,资本所得占比将进一步上升,这又加剧了财富的集中。《21世纪资本论》指出,过去数百年间,资本所得占GDP之比一直在上升。无疑,新工业革命的深化,将强化这一趋势:收入分配将更进一步地向资本集中,劳动力所得占比将进一步下降。这不仅仅是要素收入分配格局的变化,更重要的是,它将彻底冲击我们一直赖以的传统收入分配理论。

  在此情况下,失去工作的人们将靠什么生活?这就需要政府发挥再分配的作用。经济的市场化改革需要“小政府”,但在机器人生产并以此组织新的生产体系的环境里,当是政府在生产领域中的组织和分配资源的功能的弱化,而在分配领域,则需要更有效率的“大政府”,政府向资本征税,再通过转移支付,“救济”被机器人挤出就业市场的人们。他们拿着政府转移支付而得到的收入,购买其所需要的产品和服务,由此形成生产-收入-消费的循环流转。由于机器人不知疲倦地生产和工作,即便给它们低待遇,也不会“罢工”,社会的物质产品并不会因为人们“恶劳”而匮乏。相反,物质产品足够丰富多彩,被机器淘汰下来的工人可以过上体面的生活,有的是闲暇和轻松的心情。那时,“好逸恶劳”不再是简单的道德批判,而是变成了技术与社会进步的重要表征。人,不复是劳动力和生产者,而变成纯而又纯的消费者,消耗着由机器人不辞辛劳生产的各类物质产品。

  机器人生产将从根本上冲击现有经济学理论与宏观经济政策

  文章分析,机器人生产不仅冲击生产要素的组合方式,还将根本冲击现有的经济学理论与宏观经济政策。例如,失业率或就业率不再是判断经济增长与否的良好指标;货币政策是否还要以充分就业为最终目标?在既有的经济学理论中,失业率是判断经济繁荣与衰退的重要指标。在经济高涨与繁荣期,失业率下降至低于自然率的水平;反之,在经济衰退期,失业率会高于自然率水平。货币政策就是通过调整利率水平,使得失业率与自然率相当,此时,宏观经济总体也会处于均衡水平。但在机器人生产下,劳动不再是重要的生产要素,劳动力成本也将只是生产(可变)成本的极少部分,因此,失业率不再与宏观经济的波动相关。这意味着,过去解释宏观经济波动的所谓“自然失业率”理论、菲利浦斯曲线、动态不一致等等,都将被扔到理论的历史垃圾桶里。

  同时,由于生产不再依赖于劳动力成本及工人的劳动熟练程度,因此,基于现行劳动力市场的国际分工与国际贸易体系也将被巅覆,全球贸易量与GDP之比将随着机器人生产的广泛利用而大幅下降。2008年次贷危机以来,各国为之困扰的“全球经济失衡”将由机器人参与的新一轮全球产业链重组而自动校正,甚至可以自动地实现全球经济再平衡。或者,退一步说,即便全球失衡依然存在,那也是一个新的失衡过程,那它不是建立在以劳动力成本为依据的全球失衡,而是基于资本和技术自主性和应用率的全球经济新失衡。在这种失衡下,全球最优产品的贸易流向,不是从拥有“人多”的发展中经济流向“劳动力成本高”的发达经济,而是从拥有资本和技术优势的发达经济流向“人”多而技术相对落后的发展中经济体,那时的失衡,将最终表现为发达经济体拥有贸易顺差,发展中国家则拥有贸易逆差。由是观之,基于当下的贸易失衡、全球资本流动的各类国际规则也将失去它原有的意义,被媒体热炒的TPP、各种双边或多边自由贸易协定,将成为废纸一张;由是观之,中国也不必为被排除在TPP之外而自寻烦恼了。

  机器人生产也将冲击基于人口老龄化的经济学理论及政策实践。根据传统的经济增长模型,资本和劳动是经济增长中最重要的两种生产要素。劳动供给增长可以提高潜在增长率,反之则反是。所谓“人口红利”,其要义之一就是,充裕的劳动力供给及劳动参与率的上升,使得一国经济可以利用廉价劳动力的成本优势而吸收更大量的资本,从而提高了潜在增长率。以日本和欧洲一些国家为代表的发达经济体,因为人口老龄化而出现了长期的衰退或低增长。日本老龄化使日本制造业失去了全球竞争力,也使日本经济陷入长达近20年的衰退。中国人口结构拐点已现,人们无不对未来的增长充满了忧虑甚至极度的悲观。现在,国内一些人呼吁放开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主要理由之一便是,中国的人口老龄化正在蚕食中国的劳动力成本优势,因此,需要新生的劳动力供给来弥补日渐老龄化的劳动力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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