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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葬我高山上:寻访最后台籍老兵

http://www.CRNTT.com   2012-04-08 06:06:11  


 
“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从上个世纪50年代起,随着海峡两岸开始进入长期的军事对峙状态,在大陆的台籍士兵都陆续接受了转业安置,谢贺到华侨工程队担任了副队长,并定居厦门。在厦门酒厂工作的哈西鸟也是卑南人,想家的时候谢贺就找他一起喝酒、唱歌,在厦门公交公司工作的陈金来也喜欢和他们聚会。今年已经90岁的陈金来回忆那段日子:“我唱得不好,但是我很喜欢听他们唱。”

  在这些老兵陆续定居各地的同时,新生政权为了实施民族政策,民族事务机关也在加紧组织科研队伍,对全国提出的400多个民族名称进行识别。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根据民族识别政策确定了第一批38个少数民族,高山族即是其中之一,分别有着排湾人、阿美人、卑南人等群族身份的这些台籍原住民老兵被统一确定为高山族身份。

  对高山族民族干部的培训同时提上日程,1956年春节,周恩来提出要给在大陆的高山族创造“学习机会”,在台盟工作的泰雅人老兵田富达随即从全国选调了六十多人,并把他们集中到中央民族学院武汉分院政治系的台湾高山族研究班进行培训。1957年,谢贺被保送到中央民族学院武汉分院参加了为期三年的学习。

  1958年,“大炼钢铁”运动烧热了全国,在武汉的高山族学员都参加了用土高炉炼铁;留在厦门的哈西鸟“在大炼钢铁中也争做笨重的工作”;同时,福建、北京、上海等地的一些机构开始对大陆的高山族进行寻访,搜集高山族民歌。

  除了那些从家乡带出来的歌曲,在大陆的高山族老兵也不断创作出一些想念家乡亲人、盼回家的新歌。在福州马尾造船厂工作的阿美人老兵金元金唱道:“我盲目离开家乡,命运是上帝来安排,为了能回家,我苦苦相求,不知道家乡还有什么人活着。”排湾人老兵宋清华唱道:“妈妈呀,妈妈!我还在,当我离开您的时候,好像是嫩绿的叶子,在开水里捞不起来,现在我长成什么样,妈妈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妈妈呀,妈妈!”

  在“文革”中,谢贺被调往集美的天马华侨农场担任副场长,他的台籍身份使他不可避免地受到冲击,因为被认为是“台湾特务”,他被挂上牌子批斗,农场里的青年人则分成了不同派别互相争斗。虽然所处的境遇很糟糕,谢贺还是悄悄把农场民兵的武器藏了起来,他担心派别武斗时用它们造成流血冲突。

  在1979年后,伴随着海峡两岸关系的解冻,《关于落实居住在祖国大陆的台湾同胞政策的指示》(“38号文件”)于1981年9月发布。根据这份文件,在“文革”期间受到冲击的台胞及其子女都陆续恢复待遇。

  在“平反”后,谢贺又回到了天马华侨农场,后来又到集美养路站工作。他在厦门生育的一男一女都陆续长大成人,他也渐渐步入了花甲之年。他离家的那一年,母亲已经48岁了,在海峡两岸的长期隔绝中,他与台湾的家人连信件也无法相通,这么多年过去了,家中的情况到底怎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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