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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三名“农民工二代”相约自杀的背后

http://www.CRNTT.com   2010-06-12 10:43:15  


 
在最底层打工

  阿友2007年开始打工,2009年时曾被家人强行送到山东打工,但他非常抵触,没过多久就又回到台州。

  后来,阿友在台州的一家KTV当服务生,这份工作是家人花了1000多元钱托关系给他找的。可阿友说这份工作他并不喜欢,只是为了“尊重爸爸的决定才去的”。阿友的爸爸曾交代阿友要“放开一点、嘴巴会说一点”,但这些圆滑的东西显然不是性格“诚实谦虚”的阿友能做到的,仅两个月,阿友就辞掉了KTV的工作。

  阿友也曾为了学理发到理发店里做洗头工。一开始,阿友还兴奋地邀请QQ好友来店里洗头,但后来经常“洗头洗到麻木”,他所在的理发店每天最少要洗500个头,但店里只有3个洗头工,阿友一个人每天最少要洗100个头。

  不到半个月,他的双手就裂口了,QQ签名也改成了:“一个头,两个大”。

  “到底学美发是对还是错,好担心自己把时间浪费了又没学好。”阿友经常为自己作出的选择独自苦恼。

  而这个时候,能理解和安慰他的只有陈建和星子。星子曾以一个美好的愿望鼓励阿友:你要好好学美发,以后回到四川,哥开个小饭店,你开个美发店,你肚子饿了就到哥这里免费吃饭,哥也可以到你那里免费洗头。可仅过了一个多月,阿友就离开了理发店。

  陈建和星子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相约自杀前,陈建正在学厨艺,星子在送外卖。

回不去农村也融不进城市

  阿友QQ空间的相册里保存三人的合影。三人都是白净的皮肤,略显稚嫩的脸庞,而且都留着爆炸蓬松的发型,刘海垂遮到一边脸颊。

  像城里人一样,阿友是个特别注意外在形象、非常爱美的男孩儿。

  阿友曾经有点儿胖,但为了保持好身材,他每天只吃一个苹果、一个馒头,并坚持跑步,两个月下来体重减轻了22公斤,代价是饿昏被送进医院住了16天。

  到KTV工作时,老板让阿友将长头发剪掉,留成平头,这一要求让阿友感到很痛苦,他在QQ空间中写道:“8月21日上午11点前,我就必须剪掉头发了,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痛,心真的好痛,头发没了,那样我就是没有灵魂的人了,我很在乎我的头发,以后不跟任何人开视频了。”

  翻开阿友QQ空间,相册中几乎所有照片都是他和陈建、星子的视频截图。上网聊天是他们最主要的休闲活动,他们也会通过网络寻找感情慰藉以填补现实生活的空虚和不如意。

  阿友有过网恋并又失恋的经历,感情受挫的阿友在QQ空间上曾写道:“整天想爱情的人会痛苦,想面包的人会辛苦,什么都不想的人会一无所有。”

  陈建也是如此,他和一名女孩儿交往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这名女孩儿是个发廊女,而且这名女孩儿的姐姐也是“出来混的”。

  阿友说:“其实在外面混,都是被逼出来的,女人对我来说不重要,在我眼里只有兄弟。”

  三人渴望“混”成像城里人一样的潇洒。阿友理发店的同事说,阿友头脑聪明,自尊心很强,不喜欢被呼来唤去,喜欢抽烟上网,每次出去玩,会把头发吹得很漂亮,偶尔也会打车。

  但潇洒是需要金钱支撑的。因为自己没有好工作挣不到什么钱,阿友他们就管家里要,但父母舍不得将辛苦打工挣来的钱让他们拿去消费,希望存钱为他们盖房子、讨老婆。“经常因为钱和家人闹情绪。”阿友说。

  阿友也曾试图回四川老家生活,但仅生活了两个月,外婆就让他回台州,“怕我在家里出了事,不好跟我父母交代。”

  在台州生活了9年,虽然阿友无法像台州当地人一样的生活,但这座城市已深深地在他心中留下印记。去年阿友离开台州到山东工作时曾这样动情地写道:

  “站在马路边,最后一次环视街道两边的建筑物,心里酸酸的,看到街上每一个人都觉得像亲人。我知道这一次离开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再一次踏上这座呆了好几年的城市。打电话给朋友告别,说好不哭的,眼泪还是掉下了。9年里我在那座城市种下太多的思念,不管人或物都已牢牢印在心里,而现在我又到了另外一座城市……总是不停地更换生存地点,不停地认识新人,不停地放弃一些朋友。即便我不是太乐意,却也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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