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页 ->> 焦点传真 】 【打 印
向拉美文学学什么

http://www.CRNTT.com   2010-10-15 11:06:02  


放眼世界,很少有像拉美这样在短时间内出现如此众多的优秀作家——图为巴尔加斯.略萨(Mario Vargas Llosa)
  中评社北京10月15日讯/略萨的获奖,著作中文版权的瓜分,马尔克斯的畅销,拉美文学的魅力可见一斑。也许我们该换个角度思考一个问题:拉美文学对我们究竟意味着什么?东方网今日登出自由撰稿人思郁的评论文章“向拉美文学学什么”,文章内容如下:

  上世纪60年代,在拉美文学大爆炸中,有四位领军人物脱颖而出,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应该是马尔克斯,他于1982年最先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其代表作《百年孤独》对中国作家影响深远。两年后,以《跳房子》闻名的阿根廷作家胡利奥. 科塔萨尔因病辞世,剩余的两位,秘鲁作家马利奥.巴尔加斯.略萨和墨西哥作家卡洛斯.富恩特斯一直都是近些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有力争夺者。今年略萨不负众望,终于获奖,也难怪众多媒体都说是“实至名归”。在我看来,这四位都有资格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更不要提拉美文学的宗师级人物博尔赫斯和胡安.鲁尔福了。

  放眼世界,很少有像拉美这样,在短时间内出现如此众多的优秀作家,更为奇特的是,这些出生在不同地域的作家,无论是在题材、风格和技巧上,都显示出如此众多写作经验的类通性。谈略萨就免不了要谈论其他拉美作家,免不了要谈论拉美这片神秘蛮荒的土地。无论略萨还是马尔克斯,他们都与拉美这片神奇的土地有着某种神秘的共同性,从这个意义上说,拉美文学的风格,是一种扎扎实实的现实主义风格。

  但是我们谈论最多的拉美文学风格又是“魔幻”的,这两种看似完全不搭界的风格又是如何融合在一起的呢?有人说是靠作家的想像力,有人说只是表面的统一,内部依然是分裂的,如此等等。略萨在1971年曾写过一篇关于马尔克斯的论文,作了令人信服的分析。他声称,对欧美作家而言,他们无法理解拉丁美洲这块神秘土地的现实本身,就是一种荒诞与神奇的结合体,拉美作家之间之所以有着如此共同性,正是这块神秘的蛮荒之地的真实写照,而不是被吹嘘得天花乱坠似的魔法技艺。

  略萨获奖后,虽然有众多媒体争先恐后地报道,但是中国出版界并无多大反响。这并非出版界对略萨不感冒,而是因为略萨的中文著作版权早已瓜分完毕,不像去年诺贝尔奖爆出冷门,颁给罗马尼亚女作家赫塔.米勒后,出版界人士为争得中文版权,拼得你死我活。早在上世纪80年代,国内已经有略萨的中文作品面世,云南人民出版社规模宏大的“拉美文学丛书”成为我们了解拉美文学的一个重要参照,其中就收录了略萨的作品。其后均有出版社在不间断地出版略萨的作品。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与拉美文学有关的爆炸性新闻,在饱受盗版之苦十几年后,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的中文版权终于尘埃落定,被国内出版机构以百万美元的高价购得。

  略萨的获奖,著作中文版权的瓜分,马尔克斯的畅销,拉美文学的魅力可见一斑。也许我们该换个角度思考一个问题:拉美文学对我们究竟意味着什么?

  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的开头部分是:“多年以后,站在行刑队面前的时候,奥雷良诺.布恩迪亚上校想必会记起父亲领他去看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这样的一个神奇的句式,曾被众多中国作家模仿。从马原的《虚构》、莫言的《红高粱》、韩少功的《雷祸》、洪峰的《和平年代》、刘恒的《虚证》、叶兆言的《枣树的故事》,到苏童的《1934年的逃亡》、余华的《难逃劫数》、格非的《褐色鸟群》和陈忠实的《白鹿原》都有着熟悉的影子。

  博尔赫斯曾言,每一位作家事实上都创造了自己的先驱者。换句话说,作家的创作,总会让我们想起某种传统,而这种传统在当下语境中的重新复活,自然会对作家现在和将来的创作产生影响。

  另一位拉美作家,生于古巴的阿莱霍.卡彭铁尔在谈到拉美文学的辉煌成就时说,当代所有的拉美作家,都具有一种世界性的眼光,略萨也好,科塔萨尔也好,马尔克斯也好,都不约而同地采用了欧美文学中的现代主义叙事方式,与此同时,又没有丧失拉美文学中独特的荒诞神奇的现实主义风格,无论是魔幻现实主义,还是结构现实主义,都紧紧贴近拉丁美洲的大地之上。略萨年轻的时候研读过福克纳、博尔赫斯、萨特、福楼拜等,他甚至不止一次提到说,他宁愿是19世纪的作家,他依靠那个时代众多欧美作家的滋养而活。

  但是这种对欧美作家的倾心和模仿,并没有让他丧失自我的风格。对一种小说技巧而言,它只能服务于他笔下那些神奇,仿佛永无休止,自动繁衍的故事时才会焕发出魅力和光彩。所谓“世界性的眼光”是一种大传统,而拉美文学中的魔幻现实主义是一种小传统,只有当小传统融于到大传统的时候,这种拉美文学的奇异魅力才会自动升华。就如同那个一生没有走出奥地利的银行小职员卡夫卡,只有在他用德语写作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他的文学中的魅力所在。

  拉美文学对中国作家的意义不在于模仿这种技巧性写作,而在于把握住这种世界性眼光的同时,还不要丧失掉本土传统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