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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塑《收租院》:在意识形态的洪流中颠簸

http://www.CRNTT.com   2011-03-18 13:37:07  


 
“文革”中的“美术样板”

  设想出来后,既没有时间做小样模型,也来不及按传统做法画设计图。创作组向农民求援,请他们模拟情境,带上箩筐、背篼,在现场表演交租。6月14日,上级部门更派来彭县川剧团演员,到地主庄园陈列馆帮助创作。在留存下来的资料上,川剧演员们身穿戏服,摆出漫画式的夸张造型,将整个《收租院》雕塑设想如舞台剧般表演出来,拍出的“剧照”后来被剪接形成长卷设计图。而创作组成员在集市上抓拍的农民照片,成为进一步丰富雕塑造型和样貌的素材。

  经过四个月的流水作业,土洋结合的庞大泥塑群像《收租院》最终赶上了在1965年国庆节向公众预展。而早在它完成之前,声名就已远播全国。个中缘由,是9月13日全国美协负责人华君武、王朝闻到地主庄园视察工作,目睹创作现场的《收租院》,华君武立即兴奋地做出了“这是美术界原子弹”的评价。

  直至今日,王官乙仍然认为当时美协看中的并非仅是《收租院》的政治宣传功能,对其艺术性的高度认可,也是调其入京展览的重要原因。他记得美协副主席蔡若虹曾讲过一段话,大意是“现在全国很多地方都在搞阶级教育方面的创作,有比《收租院》搞得早的,但没有像《收租院》艺术性这么高的”。不过,王官乙也承认,《收租院》在1965年底、1966年初引发的观展狂潮,以及全国各地随后兴起的跟风复制,绝非单纯“艺术”的威力可以达到。

  从1965年12月24日至1966年3月6日,《收租院》在中国美术馆的展出作品只有40个复制的真人大小泥像,其余都用大型图片展示。中国美术馆特别培训了专门的讲解员,带领观众以每十分钟一拨的速度迅速从作品前穿过,进行阶级教育的宣讲—想要参观的人太多了,驻足“赏析”艺术已无可能。

  谁也没有料到,如此“又红又专”的作品,在“文化大革命”的浪潮中依然未能免遭批判。5月过后《收租院》离开美术馆,展览地点迁至故宫神武门城楼。惯常的说法是,巨大的游客量已使美术馆难以负荷。但王官乙回忆里,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文化大革命”之火,在首都文艺界内部已经点燃,美协有人贴出大字报,《收租院》留在美术馆已不合时宜。

  “红卫兵”们对《收租院》的批判是:悲苦有余,反抗不足,“斗争”只停留在意象,却没有实际行动。地主老爷作威作福,难道我们的阶级兄弟就这么好欺负吗?于是,就在故宫奉先殿的现场,创作组开始了对《收租院》的修改。

  在“极左思潮”影响下,“文革”中的《收租院》增加了“造反夺权”和“继续革命”两个部分,农民们拿起了枪杆子, “创作失去了情感的真实,不像我们最开始的作品那么感人了。”王官乙说。

  而此时的大邑地主庄园陈列馆,早已更名为“大邑阶级教育展览馆”,原来的泥塑《收租院》展区旁边,增设了“收租别院”,摆放那些握枪的泥塑。积极适应“极左政治”的狂飙之后,《收租院》不仅保住了原版作品未被摧毁,也保住了它“时代样板”与“文艺革命旗帜”的地位,直至“文革”结束。

  整个“文革”期间,《收租院》共有四次大规模修改。如今在炎黄艺术馆展出的,是四川美术学院1974年开始、1977年完成的玻璃钢镀铜翻制再创作。当时“文革”已近尾声,这个版本的《收租院》又回复到了接近1965年原作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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