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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年味:初一早,初二巧,初三困到饱

http://www.CRNTT.com   2013-02-22 14:25:03  


台北春节花市:花与人的海洋
  中评社北京2月22日讯/时代周报日前登载台湾诗人诗书行的文章“初一早,初二巧,初三困到饱”,令读者分享到充满温情的台湾年味:

  以往放年假的时候,便出国旅游或到台湾某个地方度假。近年来,为了陪伴年迈的父母亲,也为躲避人潮与避免旅行业者哄抬价格,选择安分在家过年。或许很多人觉得越来越没有年味,再也想不出与年有关的任何细节。事实不然,在许多台湾人的家里,仍旧依循历史的古礼,年复一年重复着年味。

  父亲是一个典型的实例。农历12月16日称为“尾牙”,我们家是做口罩活性碳布的加工厂,尾牙这一天便犒赏公司员工一整年的辛劳。餐桌上一定有雄鸡及润饼(润饼皮、花生粉、几种蔬菜)与割包(椭圆面皮对折里面加花生粉、五花肉、酸菜、香菜)。当雄鸡鸡头对准某一员工时,就表示来年这位员工被公司解雇。为避免尴尬,通常鸡头摆放不朝任何人,大家一团和气吃尾牙。

  吃过尾牙,腊月24日是祭灶、送神、清黗日(有些地方为23日),这一天是小年夜要拜拜,父亲不到公司上班。灶神也称“灶王爷”等。灶神上天禀告天帝一年来的成果,天帝依灶神所言,将福祸降临在民间家庭。为了要让灶神说好话,母亲准备甜汤圆当供品。送神则以鸡鸭鱼肉三牲礼当供品。传说“送神早,接神迟”,也有一说“送神风,接神雨”,据正月四日如果下雨,就代表神仙已降临。而清黗是为神明、神桌大扫除。平时神像及祖先牌位不宜搬动,但因已送走神明回天庭,神明不在家,可以加以清洁乾净。

  接下来办年货,我通常到迪化街买南北干货,再到南门市场买平时不太吃的应景食物,像百合、豆腐香肠等。家里人丁少,年糕以买现成的为主。一般有压年的甜粿、好彩头的菜头粿(萝卜糕)及拜拜用保佑发财的发粿。过年期间,母亲常用蛋黄加入面粉再裹上甜粿油炸,这是童年美好的回忆。我最不喜欢吃的是发粿,它是用米及酵素、黑糖蒸的,像饭碗一般大小,蒸熟后,四绽开来,再印上红色的色素。大年初一,常被母亲逼迫一定要吃发粿,我就掰一口大小吃下去。

  我家门口的春联多为银行相赠。瓮里米缸外贴倒“春”字,据母亲说“春”、“福”倒贴,代表“春到”、“福到”的意思。以前家里拜拜有结彩,在供桌系上金玉满堂的布幔。小时候常和堂兄弟躲在供桌下玩捉迷藏。几年前搬家后,再也没有拿出来用过。 除夕夜这天,台湾俗称“二九暝”或“三十暝”,依那年农历最后一天而定。“暝”是指夜的意思。母亲准备的叠柑塔(橘子叠放)放供桌两旁,再准备饭春花及9-12样菜饭、年糕等供品祭祖,再拜门口及地基主,由父亲主祭。所谓饭春花是指在碗里装一碗饭,将剪好的纸花插在饭上,神明供三碗,灶神供一碗,叠柑塔及饭春花于年初五后收起来。
  吃年夜饭,我们称“围炉”,除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另外会准备一碗公“长年菜”。长年菜是芥菜,也称“来年菜”。母亲说吃长年菜,要一叶一叶吃,以祝祷父母长寿之意。

  压岁钱大都在团圆饭之后,一家大小坐在客厅时候发放。过去奶奶还在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吃完年夜饭后,便席开两桌打麻将守岁。奶奶仙逝后,少了亲戚聚在一起过节,显得很冷清。我常在这个时间点,选择一个人坐捷运到万华龙山寺祈福。这时,龙山寺人很少,大家都等子时才到寺里拜拜,在香炉上插“头香”。我不抢头香,也不是抢岁末之际,只是享受着与佛对坐,互相凝视的片刻宁静。

  年初一,我们称“开正”,这天早上祭祖,母亲会烧一锅桂圆红枣茶,蒸好发粿给家人吃。家里因大楼房子,不宜焚烧金纸及放鞭炮,这两样旧有的习俗省略下来。中午过后,叔叔一家来家里拜年喝春酒,这时我只好拿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变出令人羞涩的菜色给大家吃。

  初二则陪母亲“回外家”(娘家)舅舅家拜年。舅妈厨艺了得非常能干,人来人往就像开流水席,她仍然一道道菜陆续从厨房端出来。舅妈的招牌菜是金瓜炒米粉,甜度及湿度恰到好处,那滋味无以伦比的美妙,现在想起就流口水啊!

  年初三,年节几乎已经忙完,可以好好休息几日,再来就等初五开工,回归日常一切。记得台湾有一首《新年歌》“初一早,初二巧,初三困到饱(睡到饱)……”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过完初九拜天公,就等元宵节。上元节这日处处都有灯会,许多寺庙大型花灯下设有“钻灯脚,生卵巴”的仪式。意思是钻过花灯,就能祈愿生个男孩子。其他各乡镇也有“炸韩单爷”活动。将神像安置竹椅,由四个壮汉抬轿,每到一处商家,商家就以爆竹投向壮汉。传说玄坛爷畏寒,壮汉传热到他身上,就能使他身体保持温暖,这是迎武财神的习俗。元宵节最热闹活动莫过于盐水蜂炮。相传在清光绪年间瘟疫肆虐,后来请出关老爷出巡,沿路以放烟火炮方式驱除瘟疫。盐水蜂炮活动人山人海,炮声隆隆大家仍兴致勃勃勇往向前。

  另外在平溪也有点天灯祈福的活动。虽然我没有在平溪放过天灯,但一次过年期间在新店碧潭一个海鲜党大哥别墅家里,他准备了好多红色的天灯给我们写下当年的愿望。我忘了写些什么,只记得那日夜空清朗满天繁星,而我点的那盏天灯冉冉上空,飞呀飞呀飞到云宵天外天。

  作者系台湾诗人,《乾坤诗刊》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