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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评智库:特朗普一中政策的异变

http://www.CRNTT.com   2018-09-27 00:24:52  


 
  政府与国会在立场上也是不断接近,日趋对华强硬。特朗普与国会共同认识到中美关系的竞争性在增加,在“平衡中国崛起而非帮助中国崛起”的问题上并没分歧。特朗普签署国会提交的《2018财年国防授权法》和《台湾旅行法》等挑衅一个中国原则的法案,表明他认可国会对中国大陆和台湾的判断,也认同国会对美国对华政策走向的调整,否则他完全可以通过不签署而任由法案自然生效态度的做法来表明不同态度。在特朗普政府的首份《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也可见到这种共识,该报告有33处涉及中国的负面表述,汇集了美国战略学界的诸多判断,更反映了国会的意见,报告明确将中国定性为国际秩序的“修正主义者”和美国的“战略竞争者”,这标志着特朗普与参众两院对中美关系性质的认识在相互靠拢,共识在增加,也表明“美国的国家安全观重回大国竞争的传统轨道,特朗普认同共和党建制派传统的世界观和地缘政治观”。〔33〕事实上,特朗普在具体的决策层面放任亲台势力主导台海政策,由于他本人对台湾问题的重要性、敏感性认识并不深刻,又是个“内政总统”,将主要的精力放在应对国内的挑战上,更多地把台湾问题交给国会和行政部门去处理,因此,参众两院的“亲台派”议员和国务院、国防部“鹰派”获得了修改“一中”政策的机会。

  其三,从战略上看,“一中”政策明晰化是适应“美国优先”需要的结果,因为“美国优先”政策与传统的“一个中国”政策存在战略冲突。“美国优先”是“特朗普主义”的标志性主张,它是特朗普反建制、反全球化价值取向的集中体现,不仅是特朗普在竞选过程中大赚选票的口号,更是特朗普执政后打造内政外交的政策框架。它已从一种理念发展成为一种政策实践,由一系列体现保守主义、经济民族主义诉求的内外政策构成,集中表达了特朗普对美国在全球化进程中付出太多、得到太少的不满。

  就中美关系与台湾问题而言,“美国优先”政策在三个方面与“一个中国”政策存在战略抵触。

  (1)“美国优先”要求有清晰的战略路径,但“一中”政策却以模糊、平衡和双轨着称。“美国优先”是一项绝对利己主义的政策,强调美国利益优先和国内优先,特朗普本人是一个美国利益至上的民族主义者,反对全球主义,上台后走的是贸易保护主义的道路。“美国优先”政策的目的是重新厘清在现有全球体系中如何保护美国利益的行动路线,为此特朗普宣布退出TPP,对中国、欧盟发动贸易战,视中国为美国的贸易赤字的最大责任方。而传统的“一中”政策追求战略模糊、战略平衡,是一个以大国外交为博弈平台的政策体系,它将美国的战略利益建立在竞争与合作的大国关系之上。虽然美国经常通过提升美台关系来传递对华强硬信号,但“一中”政策总体上强调的是以中美关系大局为重、以台海和平为重。而特朗普的政策逻辑则是,“一中”政策的适当清晰化是遏制中国迅速崛起的需要,能够继续保障美国在台海地区的战略利益。在中美战略竞争日益加剧的情况下,“一中”政策的明晰化只能是美国向台湾的不断倾斜。

  (2)“美国优先”是一项保守主义的收缩性政策,特朗普基本否定了美国在资本主义全球化过程中所追求的目标,主张内向型发展战略,重视经济发展,尤其是提出复苏制造业、扩大就业、通过减税推动企业回归本土等。但“一中”政策体现的是全球主义的扩张性,将美国的战略利益定义在对台海地区的主导权之上,包括对台湾的安全承诺和军售关系,体现了美国对台海地区的强烈的干涉意图。如何平衡国内经济发展和维持美国的海外霸权对特朗普来说是必须抉择的,他认为美国在此前的全球化过程中未能同时实现这两个目标,因此,特朗普从经济民族主义立场出发,强调了“美国优先”政策的主导性。虽然他在建制派精英的压力下仍然强调维系美国的世界霸权地位,但“他更强调美国的霸权必须首先基于经济繁荣,反对为了霸权而不计成本的思维方式”。〔34〕因此,“一中”政策出现明晰化实质上是顺应“美国优先”需要的、保守主义性质的战略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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