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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中国须力戒“专业问题政治化”

http://www.CRNTT.com   2012-07-14 09:20:07  


 
  笔者曾在很多场合总结过今天中国正在经历的三个转型:一是从农业国向工业国的转型;二是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三是从封闭的社会向日益开放的公民社会的转型。就第一个转型而言,人类历史上的许多国家都已有过经验,笔者去年在《转型的中国须扎扎实实研究欧洲》一文中已有阐述。

  其间,德国从1870年到1914年的经验尤其值得研究。当时,德国也正处于工业化后二、三十年间进入城市化的阶段,各种社会矛盾层出不穷。其时,德国刚刚统一,各种内外压力也持续而来。再加上当时正是工人运动和共产主义运动方兴未艾的时期,用今天中国的政治语言来说,这是“敌对势力利用转型期的矛盾兴风作浪”。因此,当时的德国首相俾斯麦承受的压力,丝毫不亚于今天北京中南海里的人们。

  然而,前些年凡是从中国到德国考察的人们,其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马克思主义产生在德国,但最终却没有在德国取得成功?其间的奥妙就在于:俾斯麦执政的二十年间,既以政治的手段对待意识形态对手,同时更以专业的手法改善德国本身的社会问题,一系列今天在德国和欧洲行之有效的社会保险、企业劳资谈判机制和社会自治措施,都是在那个时代建立起来的。所以,马克思虽然为自早期资本主义开出了“药方”,但作为“敌对势力”,马克思的“药方”去并没能在他的祖国开花结果,其背后俾斯麦的二十年可谓“功不可没”。因此,撇除意识形态和政治立场的分歧,仅就事物的专业层面而言,俾斯麦的二十年在消除因转型而带来的社会不稳定因素,尤其是防止其“为敌对势力利用”方面,值得今天中国的当政者好好研究。
 
研究转型逻辑,回归专业本身

  这就是笔者提出的观点,今天的中国,需要倡导“政治问题专业化”,而要防止“专业问题政治化”。一个原本看上去似乎十分复杂的政治问题,其实拆解开来看,是一个很复杂的专业问题。只要把专业问题的逻辑理清了,政治上的纷扰也就消解了一大半;但如果所有的人都不对专业问题展开研究,或者当专业上无法提供解释和方案时,便只能诉诸政治情绪了。

  当然,今天中国面临的问题,就经济和政治体制转型而言,要较当年的德国复杂很多;但毕竟就所谓“敌对势力”而言,今天的中国远没有形成一股直接针对体制和政权的意识形态力量,这与当年俾斯麦所承受的政治压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从这个意义上说,今天中国在安全领域里的维稳以及在舆论领域里的收紧,是典型的“专业问题政治化”的做法。从表面上看,中国今天面临的社会稳定问题确实很严重,但分解开来看,这些问题中的绝大多数都来自中国转型过程中的两大类问题:一、在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中,“市场-政府-社会-法治”四位一体的关系没有理顺,尤其是政府高度介入市场所导致的腐败和贫富不均现象,成为社会情绪失控的主要来源;二、在由原来封闭社会向开放的公民社会转型过程中,忽略了对公民权利的尊重,也忽略了对社会的培育和信任。

  上述两大类问题中,第一类问题来源于对市场经济的认识偏差。很长时间内,人们一直将市场经济误读为市场化了的经济形态。因此,中国市场经济前些年存在着严重的迷信市场化的偏差,对此一些主流经济学家难咎其责。这些学者早年学的都是马列主义政治经济学,深知其弊端,但却对西方自由主义经济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此盲目迷信“市场化能解决一切”,并因此而影响了高层,由此严重忽视了政府须提供公共服务产品的功能。今天政府公共服务产品和角色缺位皆源于此。

  另一方面,中国的经济形态又绝非成熟的市场经济,而是从计划经济脱胎而来,需认真转型的“怪胎”,其特点是政府依然强势主导。迷信市场化导致政府角色严重缺位,而“怪胎型”市场经济又导致政府角色严重越位。缺位的是政府应该承担的提供公共服务产品的功能,而越位的则是政府应该退出的对市场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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