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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伪照片”:周作人、林语堂等被蒸发

http://www.CRNTT.com   2012-06-30 10:09:06  


 
  2. 林语堂。林语堂与鲁迅曾经有过亲密的交往。1926年北京“三一八”惨案后,经过也是难友林语堂的介绍,鲁迅南下开始了他后半生的生涯,显然,他们之间友谊的发生是基于他们相近的思想和文学观,或者说是“和而不同”。后来,他们还都是“中国民权保障同盟”的会员,此后由于一次聚会时鲁迅的误会(林语堂当时以为是“鲁迅神经过敏所致”),以及“中国民权保障同盟”内部的分歧,特别是杨杏佛遭国民党特务暗杀后林语堂未能参加在万国殡仪馆举行的追悼入殓活动,鲁迅不屑于林语堂的胆怯和为人,与林语堂的关系逐渐冷却和疏远。再后来,两人相互间的志趣大异,也就各为参商,不再往来。用林语堂的话来说,“鲁迅与我相得者二次,疏离者二次,其即其离,皆出自然,非吾于鲁迅有轩轾于其间也。吾始终敬鲁迅;鲁迅顾我,我喜其相知,鲁迅弃我,我亦无悔。大凡以所见相左相同,而为离合之迹,绝无私人意气存焉”。至于两人何以竟志趣大异,林语堂说得好:“《人间世》出,左派不谅吾之文学见解,吾亦不肯牺牲吾之见解以阿附,初闻鸦叫自为得道之左派,鲁迅不乐,我亦无可如何。鲁迅诚老而愈辣,而吾则向慕儒家之明性达理,鲁迅党见愈深,我愈不知党见为何物,宜其刺刺不相入也。”(《鲁迅之死》)然而,鲁迅和林语堂之间的破裂和分离,后来更被有意识地放大处理了,于是,在这本《鲁迅》画册中,林语堂先是在第42帧“向厦门大学辞职后与‘泱泱社’青年合影”中神奇地消失了,而且他竟然变成了厦门南普陀坟茔中的一块石头,这真是人类照片史上难得一见的“大变活人”。此外,在这本画册中,林语堂又在“中国民权保障同盟”上海总会同人与萧伯纳的合影中“蒸发”了。

  3. 孙春苔。1976年文物出版社出版的《鲁迅》画册,包括1977年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的《鲁迅》画册等,还不约而同地动了一番手脚,即把有鲁迅与孙春苔(孙福熙)合影照片中的孙春苔一律隐去,这却是为何?原来近代以降,浙江绍兴的人才可谓不得了,除中国文化界的周氏三昆仲之外,绍兴孙氏兄弟也令人刮目相看,鲁迅又与孙氏兄弟多有交往。就说新文学出版家和社会活动家的孙伏园的弟弟孙春苔,他是五四新文学运动中涌现出来的散文家,也是画家,他的《山野掇拾》、《大西洋之滨》这两本散文集就是鲁迅为之校订出版的,鲁迅的《野草》和译文集《思想山水人物》、《小约翰》则是由孙春苔设计封面和插图的。以这样的关系大概可以推想:要在鲁迅的文字和照片中找到孙春苔是不困难的吧。果然,《鲁迅日记》不必说了,几本鲁迅的影集如《鲁迅画传》、《鲁迅在上海》等等,当年在鲁迅的周围,都可以看到孙春苔的踪影。至于后来所以要把他隐去,今天推测起来,这一是孙春苔是1957年反右风暴中的人物,二是孙春苔与其兄孙伏园一样,与鲁迅的友谊都未能善始善终,这也是鲁迅一生中多见的故事了,而孙氏兄弟一个授人以柄的“罪名”,便是双双曾在国民党“改组派”的刊物《贡献》任职编辑,又与自由主义文人的“新月社”似乎有些瓜葛,这在“大革命”那个语境下,自然是罪过罪过了,于是,删去其人与鲁迅的合影,也是在“情理”之中了。如今,这些照片自然都已恢复了原样(所谓原版),比如鲁迅那张著名的“结婚照”(画册第55帧“抵上海时与许广平、周建人等合影”),即1927年10月3日鲁迅由粤抵沪的翌日,鲁迅与许广平、周建人、孙氏兄弟、林语堂的合影;此后的8日,鲁迅与许广平从共和旅店移居景云里,这便是两人的结合了。对此,孙春苔应该说是一个见证人。后来,孙春苔和林语堂两人莫名其妙地在这些照片上不见了,代之的,却是“鬼打墙”般的一片幕布,在“大变活人”的把戏里,他们变成了遁迹的空气,这倒仿佛邮市中的“错版”会身价陡增,历史照片的“错版”,也许大有收藏价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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