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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汉迷局:权钱交易涉黑都只是冰山一角

http://www.CRNTT.com   2014-05-14 12:30:32  


 
  到1997年,当政府要进行一些标志性的市政项目建设时,汉龙集团已经成为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这一年,绵阳市筹建机场。这是个后来有很多争议的建设项目。支持的人认为绵阳应该尽快进入航空时代,为将来的快速发展做好交通布局。反对的人则认为一个西部的二线城市在上世纪90年代修建机场,完全脱离了这个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是城市发展的“大跃进”。

  尤其对当时政府的财政状况来说,修建机场确实是相当超前的决定。“当时建设机场的预算是国家发改委民航总局批的,预算好像是调了两次。立项审批时,要报得低,国家才能审批下项目来,后面再增加投资。绵阳机场建设一开始报的是3.9亿元,各个施工单位最后报过来的决算是10亿多一点,审计局审减了一亿多,最后批下来8.9亿元。”一位绵阳机场建设局的前领导对本刊记者回忆。

  对财政捉襟见肘的市政府来说,如何组织资金是个大难题。“修机场的钱一是绵阳财政拨款,二是银行贷款。韩国政府给我们援助性贷款1.2亿元,还从工商银行(601398,股吧)贷款1.8亿元。我记得绵阳市为了修机场,全市500万人,每人还投了几元钱。”这位前领导回忆。除此之外,垫资是所有要想参与机场修建企业的先决条件。“施工队伍都要自己带资过来,修到一定程度,绵阳政府再组织资金。我记得施工结束后,还欠施工队3亿多元工程款。当时是认账不赖账,就是没有钱给。”

  汉龙集团也参与了绵阳机场建设的竞标,但留给它作为的空间并不多。“机场建设工程分为两部分,一是机场主体建筑候机楼和跑道,另一个是机场土方工程。前者因为涉及专业技术,当时的民营企业尚不具备如此专业的技能,由两家专营的国营企业做了。只有土方工程由大家争夺。”据这位领导对本刊记者回忆,招标一开始至少有一二十家企业来报名,但看到要垫那么多钱,很多公司就放弃了,最终机场土方工程中标的是7个公司,大部分是有国企或者军方背景的企业。比如中铁十三局、中铁十四局、中铁十八局,还有成都空军九中队……汉龙是中标的三个民营企业之一。虽然土方工程只是挖土填土的简单机械工作,“但是也有技术要求的,比如含水量、压实量等等,都是有严格要求和检查的。而且这个工程量大,占机场建设50%的投资量,大概4亿元多一点”。

  绵阳机场在2001年建成通航初期,航班飞飞停停,很不稳定,客流量也始终在十几万人次徘徊,一度处于严重亏损的困境。施工企业的垫资迟迟不能归还。“我记得2004、2005年一分钱都没有给,到2005年底,还欠汉龙集团800多万元工程款。2006年底2007年初,很多施工单位组织员工穿着统一的背心,上面印着‘我要工钱 我要吃饭’,到市政府静坐,市政府不得已找来机场的人去解释,保证欠的钱一定会分期还,让各个施工单位把人都领回去。其中去静坐要钱的就有汉龙集团。”这位机场建设局的前领导对本刊记者说。

  虽然单从利益看,参与修建绵阳机场并没有太好的收益,但此时的刘汉已经与家乡官员眼中的刘汉有天壤之别。“那时候参加市政府会议,讲到经济发展、企业发展,每年年终都有统计报表,包括纳税情况、产值情况都有排名。汉龙集团当时在民营企业里应该排前三名。而且他扶贫、建希望小学、捐款,对外那一面非常光鲜亮丽。”这位老领导对本刊记者说。

  小岛村黑势力

  在小岛花园内,有一块僻静的角落,三面环水。一条长长的土路穿过高过人头的芦苇和杂草丛,一直延伸到水边的一角。这个角落的边缘已经种上了好几种高大的树木,用木板支撑着,站立在这块有些荒凉的土地上。紧挨水边的地面已经平整出来,但却空无一物。小岛村民告诉本刊记者,这个角落是刘汉的助手孙晓东专门填土埋湖而成,用于修建这个岛上最豪华的建筑,作为他们的私人会所。据说已经取好了名字,叫“鳄鱼岛”。动工时这里有狼狗看守,陌生人不能随便进入。但去年刘汉被捕后,孙晓东也被控制,鳄鱼岛就此停工,通往岛上的大铁门锈迹斑斑,工人宿舍也空无一人。

  当村民们领着本刊记者看完这个胎死腹中的最豪华会所后,穿过小区的马路、绿地、楼房,来到了小岛社区。这是小岛村民们土地被征后,划留给他们的一片居住区。居住区内的房子是村民们自建的,都是些高低不一,用水泥糊墙面的简易楼房,横七竖八像是临时散落着。和旁边的小岛花园相比,显得既没有规划,也没什么装饰。“你看看,我们住的地方和他们住的地方,是不是冰火两重天?”

  刘汉在绵阳的实业顺利推进的背后,隐藏着对弱势群体利益的侵占。村民们的不满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积累。首先小岛村土地的全征全转,在程序上有很大问题。小岛村村民刘宇(化名)还记得,1996年12月18日,绵阳市国土局局长夏成林带队,召开了小岛全村拆迁动员大会。“国土局局长在会上对我们说,小岛有希望了,不要你们再肩挑背磨。你们再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市政府决定开发这里。小岛土地全征全转,以后经济发展,人员往来会带动你们当地人的经济收入提高。你们可以做生意,以后就是在家门口摆个钵钵卖花生,一个月都有千八百块的收入。”但在这个描绘蓝图的会议召开前,小岛村的土地已经在一个月以前被卖给了汉龙集团。本刊记者看到委托成片开发土地协议书上的日期是1996年11月12日——村民们在完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就失去了自己的土地。

  冲突在拆迁会现场就开始了。夏成林谈到小岛村土地全征全转后对村民的补偿措施:16岁到35岁的村民每月能领到140元补助,35岁以上170元/月,而16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则被4000~6000元不等的一次性补助买断。听到这里,台下一片哗然。一位愤怒的年轻村民冲上主席台,一把抓住话筒扔到一旁,会议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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