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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永年:国家与资本主义 西方经验 | |
http://www.CRNTT.com 2014-07-29 09:37:53 |
资本主义重构西方社会 西方资本主义的兴起对社会的影响更是巨大,是资本主义重构了西方社会。这是一个先消灭传统社会、再建设近(现)代社会的过程。在资本的辅助下,近代主权国家的诞生,表明新型的民族国家或者民族共同体的形成。这是一个血与火的过程,国家和资本把人们从传统的各种束缚中解脱出来,人们失去了传统的依附对象,而获得了一种新的自由。最先获得新自由的社会群体就是商人和资本阶层。他们从宗教束缚中解脱出来,同时依靠自己所拥有的资本的力量,驯服了王权,用法治保障自己的利益。商人是最早的市民社会群体。 不过,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到来,资本阶层一方面获得了巨大的市场,另一方面也需要国家政治权力来提供和维持资本运作所需要的秩序,即法律秩序(law and order)。工业化的过程也是近代工人阶级的形成过程。马克思、狄更斯和雨果都在他们的著作中,用不同的笔法描述了一个资本统治下的世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资本和国家权力是一体化的,互相依赖和支持,在大力促进经济发展的同时分化着社会。 随着精英民主逐渐转型成为大众民主,政治权力和资本权力或者政治精英和资本家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变化。马克思主义认为,没有资产阶级,就没有民主。马克思主义所说的资产阶级的民主也就是精英民主,也就是资产阶级和政治精英共享或者分享政治权力的民主。西方民主两百多年,在大多数时间里,实行的就是这种精英民主。在精英民主阶段,资本和政治的利益高度一致,社会(或者除了政治精英和经济精英之外的社会群体)处于被统治的地位。 工人阶级是工业化的产物。随着工人阶级的崛起和壮大,政治和资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在精英民主阶段,政治人物是资本的代理人,或者说,政治精英的支持力量是资本。但大众民主的发展表明政治精英的权力基础,逐渐从资本转移到选票,也就是拥有选举权的工人阶级(产业工人是继资产阶级之后第二个进入政治过程的社会群体,当时妇女和少数族群还没有参与政治的权利)。选票的作用使得政治精英逐渐从对资本的依附中解脱出来,获得了很大程度的“自主”权力,并需要在资本权力和社会权力(选票)之间做调和,成为平衡两者的力量。 大众民主催生福利资本主义 同时,大众民主的产生也开始了西方经济形态,从原始资本主义向福利资本主义的转变。原始资本主义,正如马克思、狄更斯和雨果等作家所描绘的,其唯一的目标是利润,是资本的扩张。资本的目标是资本本身,而非其他任何东西。正如波兰尼所描绘的,资本摧毁了传统社会,导致了社会的不确定性和革命的无序状态。19世纪,欧洲社会主义运动兴起。很显然,社会主义运动既是资本主义的产物,也对资本本身构成一种莫大的威胁。没有一个有序的社会(市场),资本就很难正常运作。这样,福利政策就开始了。早期的福利政策仍然是服务于资本的,是资本和国家政权结合的产物。福利是自上而下提供的,是为了预防工人阶级运动,因此具有保守主义性质。最典型的是德国一代名相俾斯麦所实行的社会政策。 但进入20世纪中叶之后,随着大众民主扩展到更多的社会群体,包括妇女和少数族群,福利的概念发生了激进的变化,演变成一种“权利”的概念,即人人都应当享有的权利。西方经济形态从原始资本主义演变到福利资本主义,并非资本本身的逻辑,而是社会和政治改革的结果。国家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在资本力量和社会力量之间充当了协调者,从而保证了市场秩序,为资本的正常运作提供了政治和制度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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