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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世界政治和社会动荡的原因及影响

http://www.CRNTT.com   2011-09-14 10:24:23  


    
  三 
   
  阿拉伯世界的动荡既不同于摈弃社会主义,选择资本主义的苏联和东欧国家的剧变,也不同于要摆脱旧体制,投向西方的颜色革命。这是一场原因复杂、目标多元、发展方向尚不确定的社会和政治动荡。这次动荡具有明显的“突发性”和“草根性”,没有明确的纲领,没有相对统一的政党领导,也没有出现具有号召力的领袖人物。在突尼斯和埃及,民众因不满现状而举行抗议,最终导致最高领导人下台,政权更迭,确有些“革命”的味道;但在巴林主要是教派矛盾;在利比亚主要是部落冲突;在也门既有部落矛盾,又有南部分裂势力与中央政府的博弈,还有基地组织的介入;在叙利亚则存在着教派矛盾和民族矛盾。同时,在发生动荡的国家中,事态背后都有大国的插手,甚至操纵。笼统地将阿拉伯世界当下的政治和社会动荡称之为“阿拉伯革命”或“阿拉伯之春”并不妥当,既不准确,也与西方别有用心的称谓趋同。
 
  这场动荡充分地暴露了阿拉伯国家面临的众多矛盾,阿拉伯精英不可避免地要探索如何解决这些矛盾。只有妥善地解决了这些矛盾,才有可能实现阿拉伯民族的真正复兴。因此,这场动荡有可能开创阿拉伯民众寻求经济快速发展,社会公正民主,外交独立自主的新道路的历史时期。这将是一个充满矛盾和斗争,必然要经历多次曲折与反覆的漫长的历史过程。在未来相当长的时期里,大动荡与大变革将成为阿拉伯世界的主旋律。人们期待在经历大动荡和大变革之后,一个繁荣、强大、文明、进步、充满活力的新阿拉伯世界将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四 
   
  阿拉伯世界将经历的这一漫长的历史过程,必然会分成若干阶段。当下这轮动荡是进一步激化和扩大,还是逐步平息下来,令人关注。 

  埃及走向稳定尚须时日,爆发“第二次革命”的危险虽不能完全排除,可能性并不太大。埃及现在是军队掌权,临时政府执政。原定9月举行的议会选举推迟,但仍计划在年内举行。在埃及除军队外,组织最为严密的是穆斯林兄弟会。世俗力量则分裂成反穆巴拉克派和亲穆巴拉克派。穆斯林兄弟会正积蓄力量以争取在议会选举中获得45-50%的席位,对街头抗议活动已不十分热心。反穆巴拉克的埃及青年运动多次组织广场抗议,也能动员十几万甚至二十多万人参加。他们一度提出要“打倒武装部队最高委员会”,后担心军方镇压,不再喊此口号。埃及当前面临的问题是,政府软弱无力,社会混乱无序;经济形势恶化,民生更加艰难。埃及民众经历动荡后,安全得不到保障,生活照样艰难,没有得到什么切实的好处。抗议活动对民众的吸引力在减弱,在部分民众中还出现了怀旧情绪。8月3日,埃及公开审判穆巴拉克及其两个儿子。这是军方在反穆巴拉克势力的强大压力下安排的。亲穆巴拉克派的民众上街对前总统表示支持,两派发生了冲突。穆巴拉克称雄一世,“主动”辞职,却落得个受审判的下场。对此,埃及民众情绪复杂,分裂加剧。[2]这对其它阿拉伯国家政局也会产生影响。如何妥善处理对穆巴拉克的审判和量刑,在反穆巴拉克派的诉求和亲穆巴拉克派的承受能力之间找到平衡点,是对埃及执政当局智慧和能力的考验。临时政府组成后,对埃及外交政策有所调整,最突出的是表明了要与伊朗恢复外交关系的意向,解除了对埃及和巴勒斯坦加沙地区边界上的拉法口岸的封锁。这些调整顺应了民意,但违反了美国的意愿。 

  北约对利比亚发动空袭战已有5个多月,卡扎菲的军队受到重创,反对派在西方国家的支持和援助下,逐渐发展壮大。北约曾寄希望于“斩首行动”,炸死卡扎菲,未能成功;又企图策反政府军有生力量“起义”,未能得手[3];有人提议北约派出地面部队,直接推翻卡扎菲,但安理会决议明确禁止,而且出动地面部队的后果也难以预测,西方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7月31日,法国国防部长承认,利比亚反对派不可能凭借自身力量攻占的黎波里。尤其是,反对派的军事首领尤尼斯遇刺身亡,暴露了反对派内部严重的矛盾和分歧,使西方国家十分尴尬和无奈。北约内部分歧加剧,困难重重。英国空军上将承认,如轰炸持续下去,英军的资金和弹药将出现短缺。法国为此战已耗资1.6亿欧元。美国国防部长坦言,未来90天内,许多国家的军队能力将耗尽,它们会向美国求助来填补空白。[4]北约28个成员国,原本仅8个国家参与对利军事行动。从8月1日起,参战的挪威撤回了全部战机。[5]有舆论认为,如果没有北约的军事行动和对利反对派的支持,利比亚的内战早已结束,也不会有如此众多的平民伤亡和财产损失。北约在利比亚的所作所为和处境,既凸显了西方大国的霸道和自私,也暴露了西方大国力不从心,不能为所欲为的困境。 

  美国公然煽动叙利亚反对派扩大事态并极力孤立叙利亚政府。8月2日,美国驻叙大使公开表示,他将执行奥巴马总统的指令,加大对叙政府的压力,并与各国一起孤立叙政府。他承认,美国一直在与叙反对派人士接触,评估其需求及美国所能提供的帮助。他说,叙利亚危机为美国提供了推进价值观和政治原则的机遇,美国应该考虑“后巴沙尔时代”了。[6]此前不久,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宣布:巴沙尔已失去执政的合法性。[7]叙政府为了缓和局势,召集各政治派别代表及反对派独立人士举行民族对话磋商会议,但主要反对派拒绝参加。政府还通过政党法和选举法,表示愿意加快改革步伐,反对派也不认可。叙利亚境内外多个反对派于6月30日宣布组成“叙利亚全国民主变革力量民族协调机构”,声称要推翻政府。反对派组织了多场大规模的游行抗议活动,参加人数多达百万。反对派的极端势力还发起暴力活动,遭到政府军警的镇压。7月31日,军队对动乱城市哈马市和代尔祖尔市采取行动时,与反对派武装分子交火,造成约140人死亡,成为自3月爆发抗议活动以来,伤亡人数最多的一天。这引起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西方积极要求安理会通过决议,予以谴责。经过闭门磋商,安理会最后决定发表主席声明,既谴责叙利亚政府的镇压行为,也呼吁各派势力停止暴力活动。[8]沙特等几个海湾阿拉伯国家对叙政府的镇压行动也予以谴责。美国等西方国家进一步加强对叙制裁。叙利亚局势还在恶化。人们关心的是西方大国会不会像对利比亚那样,对叙发动军事打击?一般认为,西方大国对叙发动军事打击的可能性不大。原因是:一,西方大国难以获得联合国安理会的授权。安理会1973号决议被西方大国利用,发动了对利比亚的空袭战。利比亚战争的教训使得安理会多数成员国不可能再同意对叙利亚通过一项类似1973号的决议。二,西方大国在利比亚战争中骑虎难下,不敢也无力再对叙利亚发动战争。三,利比亚得罪了海湾阿拉伯国家,在阿盟中处于孤立地位,而叙利亚与阿拉伯各国关系良好。阿盟新任秘书长阿拉比也批评美国干涉叙利亚内政。[9]四,叙利亚还与伊朗、黎巴嫩、以色列相邻,西方大国要对叙动武,不能不考虑伊朗和黎巴嫩真主党会作出何种反应。美国还要考虑可能对以色列安全产生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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