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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克明编撰文革忏悔录 花甲老人写下罪行 | |
http://www.CRNTT.com 2013-07-28 09:24:08 |
更为广泛的遗忘与沉默则早已开始。 5年来,共有十余位作者拒绝了王克明的约稿请求。长期的斗争经历让他们害怕“犯错误”或“惹麻烦”。 作家老鬼面临的阻力更加巨大。《母亲杨沫》写完后,他将书稿交予哥哥马青柯查看。哥哥表现出了面对历史截然不同的态度:他将批评性的语言都删改了,换上了不少溢美之词。哥哥妻子的态度则更加严厉,“这是在鞭尸”。 老鬼说,“我们拥不同的人生,他在怀念赞美过往,我则更愿意去反思。” 分歧带来的问题似乎不仅如此。这群忏悔者发觉,上一辈的遗忘沉默,导致了下一辈对于历史的漠视。 1990年代,杨健曾在大学里开过“知青文学”这门课。没过几年,选课的人越来越少,最终只能停课。这位61岁的大学教授,已不在课堂上提起“文革”,“年轻人们更关注杨幂,而非历史”。 近30年来,王友琴收集了将近700个“文革”死难者的材料,建立“中国“文革”受难者纪念园”网站。她经常会收到一些90后孩子的邮件:“我的父母从不告诉我,“文革”时家里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那他就真的死了” 2010年5月,应王克明之邀,北京牧马人王冀豫写下了《背负杀人的自责》,回忆了1967年,16岁的他参与北京粮食学校与北京师院附中的武斗,用棍子打死了另一名学生。随后,王冀豫接受了凤凰卫视的采访,公开忏悔罪行。 未曾想,节目播出后,死者家属找到了他。 王冀豫最先见到的是死者的侄子。对象向他表达了三个意见:第一,希望文章里不要出现死者的名字,以免激起死者亲人的再度伤痛;第二,我们仍然无法原谅你,毕竟创伤如此之深。 最后,这个30岁左右的年轻人告诉王冀豫:“我个人向你表示敬意。你做的是一件对的事。” 王克明则将这次交谈视为一次良好的开始,“忏悔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2013年4月,《我们忏悔》一书编撰完成,共收集了32位作者的34篇文章,至今仍在等待出版的机会——王克明找了两三家出版社,都被拒绝了,对方告诉他:“现在还不到时候。” 岳建一始终记得,一个知青聚会上,他曾提出:“我们这一代需要集体忏悔。”立刻引来了反对者的喊声、嘘声,甚至有人抢他的话筒,将他轰下台。 在另一次校庆征文中,陆晓娅决定写出自己批斗老人的故事。“我不做交代,不向老师道歉,我就无法心安。” 自己的文章却意外搅起了同学的不安,没有人再愿意想起往事,就连那些“文革”中被批斗的老师也是如此。老师们偷偷找到她:“你怎么还提那些事情?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陆晓娅并不认同老师的说法。她一直致力于传递历史。在一所大学,陆晓娅开设了名为“影像中的生死学”的选修课,其中“社会性死亡”这一单元中,会重点讲述“文革”、三年饥荒等内容。 陆晓娅也会邀请学生用短剧、微电影的形式,表达他们的思考。最让她欣慰的,是一个小组的学生演出了短剧《老舍之死》。提问时,陆晓娅问:如果老舍先生在天有灵,看到半个世纪后,一群年轻人演绎他的死亡,会怎么看? 有同学的回答很真实:我们不能理解他的痛苦;也有同学的回答让她略感宽慰:如果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那他就真的死了。 作者:范承刚 2013-07-25 09: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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