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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立文:商业化元素对中国艺术破坏过大 | |
http://www.CRNTT.com 2013-10-10 12:48:19 |
我再念一个,苏先生的这本书里面有很多生动的细节,一般的写艺术史的大概不会这样去处理,顾不到这样生动的细节,他们要搞好理论,要长篇大论,要阐述他们自己的观点,苏先生不是这样,苏先生非常从容,通过一些生动的细节,来启发我们,来发表他自己对这些问题的看法。他讨论吴昌硕,吴昌硕这个画家对日本的影响特别大,日本人特别喜欢他的画,他就举了一个例子,等于讲了一个小故事,1927年蒋介石接管上海以后,比较混乱,吴昌硕就带着他的学生王廷钰,也是后来著名的画家一起到杭州避难,有一天他们到西泠印社去,他们看到很多人对着一个铜像在磕头,他们很奇怪,又不是庙,他跑去一看非常吃惊,这个铜像就是吴昌硕自己,这是日本的一个雕塑家出于对他的崇拜,雕了一个铜像放在西泠印社。用这样生动的过程来写,比笼统抽象地讲吴昌硕受日本人的崇拜要好得多,他通过这样一个细节。我又想到大概十年前,有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他说你要不要吴昌硕的画,他说我没有,但是当时在上海工作的日本某个株式会社的一个日本高级白领,他有一幅画要出让,要不要去看一下,你不买没有关系,去看一下,是60年代这位日本白领的父亲在荣宝斋买的,很漂亮很大的一幅画,一谈价钱,我吓一跳,转身就走。所以我马上就想到,这个跟书中讲的日本人特别崇拜吴昌硕,因为日本人60年代在荣宝斋就买吴昌硕的画,别的画不买,都可以联系起来。这样生动的细节在这本书里面非常多,读这个书很有趣,不但学到了很多中国艺术史发展的规律性的东西,可以了解,而且增长了很多知识。 这里还有一点我必须要谈到,苏先生在讨论中国美术史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文学的因素,文学跟艺术的结合,这可能也是我们自己的一些艺术史的著作所欠缺的,注意到了新月派的很多作家跟美术的密切关系,因为他们之间有很多互通的地方。他用一个多章节来专门讨论鲁迅,很多讲中国国画史的,讲版画史的,当然版画史鲁迅是无法回避的,但是讲到其他的,把他跟文学结合起来讨论,我看到的不多,很少,苏先生这里不断的引用,作为一个非常重要的参照,非常精彩。 还有一个我必须要谈到的,有一个情节我看到差点笑出来,一个留法的画家一心在画室里画画,约定了哪一天结婚了,结果那天他忘记了,还在画室里画画,等到他想起来赶到结婚的地方,人全部走光了,婚没有结成,从此也不再结婚的。这个非常有意思。 还要谈到的就是徐悲鸿,苏先生对徐悲鸿的评价我认为相当的准确,我看到我们内地很多徐悲鸿的学生,学生的学生,对祖师爷崇拜得不得了,很少有批评,我认为这是不正常的,再伟大的人也可以批评的。他说:在相对短暂的生涯中,徐悲鸿从清末一个国画家到一位沙龙油画家,再到共产党政权的模范艺术家的路程,他是一个有原则的理想主义者和浪漫主义者。他在艺术的技巧方面为学生们树立了典范。尽管徐悲鸿的革新对中西对话有帮助,但是徐悲鸿不是第一流的艺术家,因为他缺乏刘海粟和林风眠那样的热情和虔诚,他的作品几乎仅仅居于合格而已。苏立文先生书中提到对徐悲鸿拘泥于现实主义,而对印象派、象征性的画家大加批评的事例。徐悲鸿当年对塞尚、马蒂斯这些画家不以为然,写了一篇文章叫《惑》,另一个姓徐的,我们文学界的徐志摩看了这篇文章以后也写了一篇针锋相对,我也“惑”,为什么?因为你这样的迷惑我也很疑惑,这是不对的,你怎么会产生这样的疑惑?你还在法国留学,你学到了什么呢?所以这个是非常有意思的,这个苏先生这篇文章里也简要提到了。 时间关系,我不可能一个一个故事介绍,我建议大家如果有时间的话,好好去读。最后,刚才李先生已经提到,苏先生这段话写得太好了,我还是朗诵一遍,虽然我的普通话很不标准。他在北京有个演讲,演讲到最后他的一段感想,2005年的一段感想,今天对我们仍然有启发: “我没有理论,我怀着最深的信念相信,如果是在人文学科中,而不是在精确的科学中,理论原理即是真相,甚至可能是发现真相的障碍,他们无法被检验,艺术中的理论如同一连串的有色镜,我们戴着有色镜去看现实,不会看到我们原来要看到的问题。他们模糊了许多东西,以致无法看轻整幅画绢。我没有理论,再次强调我没有理论,并且强烈的建议年轻的艺术史家们坚定地让理论待在他自己的底盘,仅将它作为帮助理解艺术史概念的一个援手。你们可能会问,什么是你进行研究的动机?我只能说,我的动机是一种强烈的求知欲,对理解的渴望,以及尽我所能去做的那样拥有未知的尝试。” 苏先生这段话应该作为我们的座右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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