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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美国人写出了我熟视无暏的中国

http://www.CRNTT.com   2011-04-18 14: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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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这个村子不是他的本意,只是生活从人身上流过,一开始只是细流,后来漫溢成河,回转盘旋,他不由得要对它观察。

  老魏的孩子是一个精瘦的农村男孩,精力无穷,喜欢跟他打闹,叫他“魔鬼叔叔”。孩子上学之后,学校里没有零食,也吃不太饱,但一回到家,都是城市旅游的人带来的方便面和薯片,每天写完作业吃着垃圾食品看电视,但母亲并不觉得怎样,对农村的人来说,“孩子能吃永远是好事,电视不看就浪费了”

  孩子肚子已经有点滚圆,腿上长出赘肉,稍跑几步就气喘吁吁,何伟希望他能多吃点水果,但妈妈说冬天不要吃水果“不顺气”。她打量着儿子,挺满意“他现在有点象城里孩子了”。

  何伟写“他们同时过着现代生活,和传统生活,但他们同时抓住了这两种生活里最糟糕的部分。我并不反对进步,我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急切地摆脱贫困,也对这种适应变化的努力保持崇敬。但这个过程如果太快,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本书的主题鲜明如刀,就是中国农村向工业化社会的转变,但何伟并不是从写“史诗”的雄心出发的,这只是生活的潮水落下去之后,自己裸露出来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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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书被称作“非虚构”写作的典范,但他不太喜欢被归类,“非虚构”我也觉得是个很奇怪的词,它不是说这东西“是什么”,而是说它“不是什么”。我觉得分类并不重要,哪怕我的书被分为旅游书它也是有特点的”

  他默默无闻写了很久之后才成为《纽约客》的作者,他没有学过新闻学,也没有捆在身上的荆棘“我写作的领域由我个人的兴趣,而不是出版商或者编辑决定,我愿意对我的工作和生活方式有真正的决定权,这对我非常重要。”这种独立性让他更象一个作家而不是记者。编辑有时会要求他去采访某一个热点事件,他说了句让中国新闻人会莞尔一笑的话“我能顶住”。

  他也不回避自己在生活里的参与。在三岔,小孩子得了血液病要输血。何伟认为血源不安全,但他最后也没争过那里的医生。争执之后,他写“我坐了辆出租车回到家,洗了个澡,一个人吃了晚饭。夜里,我感到一阵麻木。一刹那间,我在空荡荡的公寓里坐了起来,感到十分的无助,竟至无法呼吸。”

  用连清川的话说“如果你要了解当下中国的真实生态,你就必须有这种窒息的体验。”

  他在书里也诚实地写下不愉快的事情,一个擦皮鞋的男人欺负他是外国人,他们大吵,几乎动起手来。

  给他校对的美国朋友说“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当地一个女孩却写信给他说,这个细节让她接受和同情他“因为我理解一个人被自己曾经厌烦的东西捕获时的悲哀”。

  何伟并不是用外国人的眼睛来看中国人,他是以人的眼睛来看人,也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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