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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雁:真实的俄罗斯与东欧转型故事

http://www.CRNTT.com   2011-07-10 08:52:27  


 
  丈夫秦辉 

  在中国的人文学者中,不乏夫妻双双取得极高成就者,比如钱锺书和杨绛、陈乐民和资中筠。提起现在活跃在学术一线的夫妻组合,金雁和秦辉堪称一时之选。 

  1978年,金雁和秦辉同时考取兰州大学历史系研究生,成为“文革”后第一批研究生。年纪最小的两个学生,毕业后几经波折一起分到了陕西师范大学历史系。 

  1989年之前,两人虽也关注现实,但始终保持一段距离——一个搞世界史,另一个搞中国史。风波之后,两个人开始认真考虑中国问题,对国外则聚焦于东欧政治经济的转轨。 

  东欧剧变后的1990年,金雁正在波兰做访问学者。纷纭变化的现实和繁重的进修计划,让她纠结于“到底是读书还是读社会?”。最终来自国内的大量需求,让她决定做一个东欧转型的“现场观察者”——了解东欧转轨初始状态的机会难得,书可以回国以后补着读。她抓住一切机会到现场收集信息,在第一时间把所见所思反馈给国内。 

  那时国内知识界则遭遇了经年累月的政治学习,后来有人对金雁说,听秦辉给他们转述东欧的消息成了他们参加政治学习的动力。 
   
  信件有时通过熟人带回国内投递,有时是从波兰、俄罗斯走国际邮件寄出,所以经常不是按写信的时间顺序收到。秦辉给金雁写信抱怨说:“每天都要开信箱去摸信,一连好几天没有摸到信了,我的手都被铁皮信箱边缘磨破了,但是还没有摸到信。”金雁后来开玩笑回忆这段经历说:“当然他不是对老婆消息的渴望,而是对东欧信息的渴望。” 

  夫妻俩在学术上开始了全方位的配合。金雁精通俄语和波兰语,秦辉熟谙英语和日语,两个人的配合产生了化学反应。 

  他们指出苏东的计划经济与中国改革开放前的计划经济完全不是一回事,探讨东欧几国转型选择的历史必然性与优缺点,而这些文章的立足点又都是针对中国现实。 

  一次,有媒体约金雁写纪念柏林墙倒塌20周年的文章,金雁接了任务后临时有事,而稿子才写了两段。她 “忽悠”秦辉说:“我送你半篇文章啊,署名和稿费都归你。”秦辉正忙于自己的写作,懒得接“半茬子”活,但“救场如救火”,也顾不上讨价还价,熬了一个通宵后赶在排版前最后一刻交稿,然后急忙赶着上课去了。 

  在下海大潮涌起的时候,身边的朋友纷纷另辟“战场”,金雁对坚守书斋的意义也曾有过动摇。她很清楚,秦辉是不可能动摇的,为了保证丈夫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做学问,她也在犹豫是否搞一搞“双轨制”。 

  秦辉对她说:“别人想不明白,我们搞历史的还想不明白吗?赶去做弄潮儿绝不是明智之举,学术生涯的‘断裂’不是想续接就能续接得上的。这个时代是需要人们思考的时代,是需要坚守的时代,是要有对自己准确定位的时代。在历史转折的关键时刻,每个民族都需要有一批‘为此准备’的人,在迷茫和困境中发出理性的声音,有‘真诚’、有‘功底’的历史叙事不是随便抓一个人就能做到的,能做到这一点,比世俗的‘成功’或‘过好日子’更有价值。” 

  这番话坚定了金雁的信念,现实生活中的“难以免俗”仍时不时挑战她的决心,就像他们的朋友张鸣教授所说,做丈夫的在学术上总要压妻子一头。 

  这就有了他们夫妇曾经“三次离婚”的故事:1981年底从兰大毕业来到陕西师大后,每个研究生能分一间房,学校以“你们是一家人”为由给秦金二人分了一间房,他们问校房产科,如果我们离婚了是不是就可以每人一间,答曰,可以;学校评高级职称时,系里通知指标有限,“你们家就出一个好了”。金雁问,派课、科研、指导学生怎么没此一说。答曰,谁让你们是一家子呢;90年代初,两人调入北京,一家人挤在三十多平米的陋室当中,只因为中央编译局有规定,如果配偶是副高以上职称,住房由对方解决(秦辉此时是教授,而金雁是副研究员)。 

  每每遇到这种形而下的琐事,金雁就恨恨地想,你们敢这样,我们就离婚好了。可组织上知道他们伉俪情深,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他们苦哈哈过日子。 
   
  去过秦辉、金雁家的人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庞杂、塞满无数书籍、乱得无处下脚的地方,他们常说,人生最大的不幸在于一辈子的1/3时间都在找东西。常常是一个人结束一项工作处在松弛的“调试期”的时候,另一个人正在“全力以赴”阶段,使得两人时常会因为对方扰乱了正常思维而拌嘴,“神仙眷侣”也会遇到现实问题。 

  金雁认为亏欠了家人没当好主妇,她总试图露一手厨艺给秦辉改善生活。面对做好的一桌子菜,她信心满满地问丈夫,我做的饭和食堂比怎样啊?得到的总是一句“漫不经心”的回答,“不就是下不下楼的区别嘛。” 

  谈起这些形而下的生活问题,女主人金雁说:“钱多当然不烫手,没钱的日子不也过来了,我就不信在200平米的豪宅里与没有桌子坐在床上、爬在案板上写的文章有什么区别。” 

  记者正和她讨论“转型正义、社会公正”这些宏大命题,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她看了看号码,冲着电话嚷:“马上就回去啦,马上给你们做饭去。” 

  女学者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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