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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会专访贾庆国:变局下的外交挑战

http://www.CRNTT.com   2020-05-19 00:05:15  


 
  中评社:近来有不少评论指出,中美关系达到了近40年来的最低点,有声音认为,中美关系回不去了,此外,关于中美“脱钩”的讨论更多了。请问您怎么看现在的中美关系?中方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理中美关系,是否需要调整对美政策?

  贾庆国:最近一段时间,中美关系不断恶化,说达到近40年来的最低点也不为过。中美关系回得去还是回不去取决于对回到哪里去和在什么时间段内。回去也可以解读为回到中美建交后到特朗普执政前那一段时间的中美关系,也就是摩擦与合作为特点的中美关系,如果说回去指的是这一段中美关系,短期内,显然是回不去了,这是因为特朗普上台后,中美合作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竞争与对抗。回去也可以理解为回到1972年以前的中美关系,那就是冲突与对抗,如果是这个意思,短期内,回去的可能性在不断增加。

  从长远的角度看,谁也说不准。但历史从来都是充满可能性的,1970年前,很难想象中美关系会缓和,但后来还是缓和了。不久以前,很难想象中美关系会走到冲突与竞争的今天,但还是走到这一步了。过去充满了可能性,未来也会如此。

  中美经济“脱钩”,原来认为可能性不大,因为对两国利益的伤害太大了。但现在看来,脱钩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在两个关系不断恶化的大背景下,双方都越来越多地从安全的角度而不是从经济利益的角度看待经贸关系,谋求绝对的安全本身就意味着经济上必须脱钩。

  面对这种情况,中国应该怎么办?这取决于中国的国家利益。对于中国来说,中美关系是中国能否和平和发展的关键,也是世界和平与繁荣的重要条件。所以,中国的国家利益要求营造一个稳定和合作的中美关系,这就是为什么习近平主席说“有一千个理由搞好中美关系。”事实上,营造一个稳定和合作的中美关系也是美国的国家利益!从这个意义上讲,两个国家改善关系是有着利益基础的。 

  但是,改善中美关系光有利益基础还不够,还需要有合作的意愿。在特朗普政府的领导下,美国现在没有什么合作意愿。所以,中美关系不断恶化。在这种情况下,短期内,中国需要做的是以最大的努力稳定中美关系,至少延缓它下滑的速度。需要要稳住阵脚,沉着应对。避免对抗,以拖待变。政策上,要把特朗普政府和美国人民区分开来,要把美国两党内的反华分子和其他人区分开来,对于特朗普政府的反华政策和两党内的反华分子要揭露,要反制,对美国人民和愿意与中国和平共处的美国精英(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要释放善意。最大限度地孤立我们在美国的敌人,最大限度地为未来美国调整对华政策创造空间。

  与此同时,中国要加快国内的改革和发展的步伐,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自己的事情做好了,中国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这个过程可能很艰难,也比较长,但要有耐心,相信美国的民众和主流精英最终会意识到与中国对抗是损害美国的根本利益的,中美关系改善的机会迟早要出现的。

  中评社:美国近来在台湾问题上动作不断,甚至在鼓动推动台湾问题国际化。请问您怎么看中美对抗升级对台湾问题的影响,以及这会如何反过来影响中美关系?我们要如何避免台湾问题国际化?

  贾庆国:美国对台政策最近的一些变化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美国对华政策的态度的转变,那就是从以接触与合作为主的关系转向以竞争和对抗为主的关系。面对美国在台湾问题上的挑衅,中国一方面要继续重申维护国家领土主权完整的决心,另一方面也要准备好在美国超越红线时坚决反制的准备,包括降低和断绝外交关系和使用包括武力在内的一切手段制止台湾独立。这是核心利益,没有妥协的余地。

  中评社:去年开始,美英也频频干涉香港事务,在您看来,美英希望借此达到什么样的目标?我们要如何应对?“香港独立关税区”能否延续受到关注,您对此怎么看?

  贾庆国:由于种种原因,最近一段时间香港问题比较突出,香港民众在一些问题上对特区政府和中央政府有意见,有怨气,这是事实。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美英在香港问题上频频干预是因为它们看到了机会,趁机煽风点火。对此,我们需要认真对待,一方面要反思过去在香港问题上的政策和做法,深入了解香港民众的意见,并在上述基础上改进我们的工作。另一方面,对美英对香港问题的干涉要坚决反对。我们希望它们不要拿“香港独立关税区”做文章,但我们也不要怕,要做好应对准备。

  中评社:中美两军近来都加大了在南海和台海活动的频率,双方是否存在擦枪走火、甚至爆发公开对峙的可能性?我们要如何对待这种可能性?

  贾庆国:应该说,擦枪走火的可能性在增加。我们在这个问题上需要区分两种情况,一种是美军飞机舰船未经我授权进入包括我台湾地区的领海,另一种是美军飞机和舰船在台湾海峡和南海海域的公海航行。对于前者我们需要采取有力的对抗措施,对于后者我们需要审慎应对。为了避免两军擦枪走火,我们需要跟美国就两军在海上避免意外冲突展开对话,一是澄清我立场,二是争取在建设信任措施问题上取得共识,三是争取就在出现两军意外冲突的情况下如何管控危机、避免导致军事冲突和战争的具体办法上达成共识和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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