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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攸关,请专家们务必慎言
http://www.CRNTT.com   2020-02-06 08:43:58


  中评社北京2月6日电/面对疫情,医学专家的重要性前所未有地体现了出来。专家们担负着多种职责,既要救死扶伤,又要向大众提供各种安全建议、防护知识,还要给决策者提供建议。可以说,专家挡在我们和病毒之间,他们是社会的守护者。

  这些天来,不少专家赢得了公众的好感与信赖。钟南山就不必提了,其他还有上海华山医院传染科主任张文宏、天津疾控中心传染病预防控制室主任张颖等,他们的发言都传播甚广。

  但是同样不容忽视的是,有一些专家的发言尤其是在前期的发言,引起了不小的争议。比如2月3日晚,国家卫生健康委专家组成员、北京地坛医院感染二科主任医师蒋荣猛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从目前总体来讲,儿童也是易感人群,新型冠状病毒是一个新病毒,所有人都没有免疫力。这个说法让许多人联想起之前所谓“儿童不易感”的专家说法。

  “儿童不易感”的说法来自于1月22日上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就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传播情况举行的新闻发布会。当时有日本记者提问,特别问到这个病毒对儿童和年轻人的危险系数有多大。当时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主任高福回复称,“它(新型冠状病毒)对儿童、对年龄比较小的人的影响,就目前的流行病学和目前的认知来说,确实不易感。”

  坦白说,媒体从这句话中总结出“专家:儿童、年轻人对病毒不易感”不能算断章取义,所以不能把责任算在传播环节。当然,专家的发言是有限定语的,“就目前的流行病学和目前的认知来说”。我们对病毒的认知是渐进的,简单拿2月3日的认知否定1月22日的认知可能不太公平。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同样在1月22日,本文前边提到的张文宏主任针对“儿童不易感”提出了不同的说法,他说,“在所有的病人当中,儿童的感染人数似乎比较少,但是我认为就此得出儿童不大容易感染,可能还是论据不充分的。因为这次所有的受感染的人,其实都是有一个传染源的接触的一个过程……在这段时间里面,孩子都待在幼儿园和学校里面,孩子直接获得感染的机会事实上降低了。”张文宏还提出了一点,疫情初期很多成年人都没有防护意识,但中国的家长哪怕出现一点点的风险,第一件事情就是保护自己的孩子。

  事实证明,张文宏的说法更能经得起时间的检验。在同一个时间点面对同样的数据,如何理解如何分析,以及如何向公众表达,对专家群体来讲是一门值得认真琢磨的学问。作为社会守护者的专家,不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的人。

  与此类似的还有关于“病毒能人传人”被延迟披露的争议。1月31日,中国疾控中心副主任冯子健曾回应称,早期已经有“人传人”的看法,但受当时条件限制,谨慎作出“未发现明显人传人现象”“不能排除有限人传人的可能”等结论。他说,“对疾病的认识有个过程,它不会一开始就把全貌展露出来。”

  更为离谱的是新华视点1月31日微博报道的“双黄连口服液可抑制新型冠状病毒”,整个报道中就一句结论性的观点,既没有临床数据也没有实验描述,而且用“抑制”这样似是而非的词汇。而公众是无法分辨体外实验与临床试验的差别,也无法第一时间理解“抑制”代表的效果,从而将“抑制”误解为“预防”、“治疗”,导致双黄连一夜售罄,占据了SARS时期板蓝根的“神药地位”。

  从专业层面讲,这些说法在当时可能是没问题的。但从客观上来讲,这些说法也确实让不少了放松了警惕,不利于疫情控制。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专家们在第一时间的发言既在专业上是谨慎的,又在社会效果上是有利的?我相信这种可能是存在的。比如专家发言时不要太惜字如金,让人揣摩言外之意、话外之音,而是多一些通俗易懂的家常话。

  我冒昧杜撰一下:

  “我们对病毒的认知还很不全面,现在未发现人传人现象不等于真的没有人传人,更不等于将来不会人传人。我们认识病毒需要时间,但是在这段时间里,病毒不会歇着。面对新型病毒,我们不能低估它的潜在危害,大家尽量勤洗手、戴口罩、少去人多的地方,反正没有什么坏处。”

  我杜撰的这段话当然很不专业。但是专家作为沟通的桥梁不能只有专业思维,更要有受众思维。普罗大众可以不懂专业术语,但专家必须懂普罗大众的心理、行为习惯。专家发言不能满足于在严格的科学意义上成立,而期待公众对“目前的流行病学”这些词汇有精准的理解,而应该预测到传播过程中可能会发生怎样的误读。

  公布疫情信息要谨慎不假,但是提醒公众注意未知风险、注意卫生常识不会造成负面后果。可能有时候有的专家脑子里的“大局意识”绷得太紧,害怕话说重了造成不好的影响。这需要从制度层面解除专家发言时的后顾之忧,同时专家们也要知道,不管你此时此刻说什么,时间总会发出洪亮的声音。学习如何对公众发言,就是学习如何做时间的朋友。

  来源:风声评论  作者:特约评论员西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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