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格局加速变迁。21世纪是国际霸权由西向东转移、合法性权力由政府向非政府组织过渡的一个时代,世界政治将不再是政府的唯一拥有(美国著名学者约瑟夫·奈语)。这主要体现在美国等西方主导的政策收效甚微、新兴市场快速崛起,尤其是非国家行为体的代表——资本跨境投资、跨国联合、共同欺压劳工群体的资本(“跨国公司”)——快速崛起。美国毋庸置疑依然是世界老大,但是现今的美国政府将“美国第一”置于多边主义之上,不断毁弃它自己确立与一直维护的秩序与原则。欧洲国家内部问题成堆,欧债危机、英国脱欧,使得欧洲元气大伤,自顾不暇。国际政治经济格局自西向东变迁的大势愈发明显。亚洲在世界经济中的比重不断增加,相关各国成为国际资本竞相追逐的香饽饽。2008年金融危机后,亚洲国家率先复苏,增长基础逐渐稳固。新冠疫情暴发后,东亚国家基本上在较短的时间内控制住了疫情,有序推进复工复产,对稳定全球市场具有重要意义。但是,美国等西方国家不愿看到国际实力与势力的转移,正想方设法阻止或延缓这一历史进程,龃龉与矛盾由此生发。这正是新奇异的负经济现象生成的大背景。
世界经济更加不确定。新冠疫情似大象冲进了装满瓷器的房间,使得相关各国刹那间出现一系列经济、社会、政治问题,且问题交织叠加、交互影响。一是由于疫情持续时间和影响深度不确定,使得各国应对疫情政策的影响错综复杂。多年来,有利于资本积累的新自由主义,导致全球贫富愈发不均,民粹主义声浪渐起。而疫情令失业率大幅上升,底层民众生活更加艰难,社会矛盾进一步激化,美国等西方一些国家的民众走上街头,表达对政府的不满。二是部分国家借疫情拉选情,通过“甩锅”“索赔”“退群”转移民众不满,随意揣测疫情来源,肆意中断国际交往,使疫情与政治捆绑,卫生问题、经济问题政治化,国家间信任降到低点甚至冰点。三是病毒传播的不确定性使经济形势更加复杂。昔日以成本最小化、利润最大化为基础的国际分工,形成细密而巨大的全球供应链。然而,疫情来袭,诸多国家生产生活因为防疫物资不足、基本必需品短缺而受到严重影响,就近生产、便利获取、保障供应成为众多国家的当然政策选择。国际分工体系正在重塑。
自成一体的金融更具破坏性。长期来看,世界经济最大的不确定性来自货币金融。货币源于商品交换,金融服务商品经济。但是,随着经济金融化发展,货币金融逐渐“反客为主”,“凌驾”甚或“统治”百业,导致虚热实冷。金融领域追涨杀跌,背离了低买高卖一般竞争机制,市场无法结清,供求无法平衡。随着经济金融化发展,金融游戏规则实际取代商品价值规律,使得传统经济学所鼓吹的基本经济原理近乎完全失效。传统经济致力于生产力促进,致力于价值投资,通过价值创造而赚取利润。但是,金融可以制造价格,通过做多或做空而赚取利润。今天,在经济金融化的催化下,美国产业逐渐空心化,实体经济不断且严重萎缩,股市却屡创新高,普罗大众不仅难于从飙升的资产价格中分得一杯羹,而且泡沫破灭的代价注定还要由大众承担。
世界经济从有序到无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