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你觉得中国有可能提出普世性的价值观吗?
河:现在中国开始努力,要提出普世性的价值观了,不过还没获得周边国家的认同。
薛:中国现在提出来了么?还是中国根本就没有?
李:我同意你(薛教授)的观点,不是认同的问题,中国自己还没找到。所以根本达不到我们周边国家认可、认同的程度。
河:中国已经意识到普世性价值体系的重要性,开始努力提出。
李:如果能做到这些,中国就能超过美国。
5、“一带一路”推出后,总的来说,中国在韩国的国家形象是变好了、变坏了,还是没变呢?
李:这个很难说。
薛:(在韩国)肯定是变坏了,因为“萨德”,是吗?
李:“萨德”不是“一带一路”的问题。
薛:不是,(我的意思是)“萨德”事件发生后,中国国家形象在韩国是变好还是变坏?
李:变坏。
薛:在朴槿惠前期,中韩关系处于蜜月期,不是挺好的吗?那时候也坏吗?
李:(可是),发生“萨德问题”以后,韩国人对中国的好感就急转直下。“萨德问题”以后,中国采取经济手段制裁韩国,这就让韩国人突然想起基本上忘掉的、古时候华夷体系当中的韩中关系。在过去中国和韩国之间存在过朝贡体系和主从关系为例的负面性历史阶段。朝鲜战争的时候,中国还为北韩参战,那时候中国与韩国是一种敌对的关系。但是1992年我们建交以后,韩国人对中国人的感情非常好。根据过去的一个舆论调查结果,韩国人对中国的好感度比美国还高。因为,从2000年代开始韩国的最大交易伙伴是中国,由此韩国人非常重视中国,并且关系也很好。但是发生“萨德”问题以后,很多韩国学者,甚至一般老百姓也都开始慢慢质疑中国是否为一个霸权国家。
薛:中国的国家形象(national image)有什么变化?
河:有广义和狭义的。广义的包括中国梦、中国的崛起,刚才李教授的回答是涉及到广义上中国的国家形象。
薛:你的回答是?
河:从狭义方面来看,主要涉及的问题是“一带一路”对韩中两国之间的经济合作和发展是否起了作用。不过现在说不定,因为“一带一路”的效果还没出来,因此(还)不能下好与不好的判断。
薛:我想知道的是,过去五年内中国国家形象在韩国是变好还是变坏,而不是要最后的结果。我的问题是,随着“一带一路”的提出,中国国家形象在韩国是变好了、变坏了,还是没变?
李:你的问题设计得不对。韩国跟中国之间在“一带一路”方面目前基本上没什么关系。
薛:你的意思是,主要跟“萨德”有关系?
李:嗯,所以我只能回答,过去五年韩国人对中国感情怎么样。
薛:变坏了,主要原因是因为“萨德”,跟“一带一路”没关系。好,你批评得对。
6、中国过去五年的南海政策与“一带一路”倡议,两者是一致、有点不一致、还是完全矛盾?
李:南海政策跟“一路”政策本来可以一起推行的,但是南海政策做不到“一路”政策的程度。
薛:为啥?
李:我去过越南,去年八月份。我非常惊讶。
薛:惊讶什么?发现越南非常反华?
李:我去过很多国家,它们虽然不是特别喜欢中国,但也没有这么恨。
薛:怎么个恨法呢?能够举一个例子吗?
李:在越南学者的心里,有中国损害了越南国家利益的被害意识。越南学者跟我说,越南跟中国还会因为领土问题打仗。但我不知道巴基斯坦、缅甸的情况。
薛:别的东南亚国家你还去过吗?去过哪几个呢?
李:泰国、新加坡、越南,就这三个国家。
薛:河教授你有什么补充?你觉得(上述两个政策)有矛盾吗?还是完全是对立的?
河:基本上是对立的。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中国的原则、政策,就是“搁置争议、共同开发”,最后还有四个字,“主权属我”。中国不可能放弃“主权属我”这个原则,因此矛盾性还是比较强。
薛:这十二个字就有矛盾,是吧?
李:反过来我问你一下,中国在南海冲突的国家当中,比如说菲律宾、马来西亚、越南几个国家,有没有成功推行“一带一路”政策的国家?
薛:马来西亚做得不错。马哈蒂尔并没有说要放弃那些中国投资的大项目,他只是说要重新评估,评估有的是太贵、有的可能是要慢一点发展,他也承认这些项目是马来西亚需要的,他还没有像某些国家,为反对而反对,把有关项目全部否定了。
李:“一路”政策和“一带”政策的结果,哪个方面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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