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巴马出访之前的4月21日,再平衡政策的设计者、原国务院官员多尼隆表示美国转向亚洲政策是正确的一项战略。领土争端、民族主义、权力格局的变化以及朝鲜的威胁使得美国在亚洲的存在和战略调整十分迫切。多尼隆确信,奥巴马的亚洲之行将落实和强化再平衡政策的关键组成部分,包括强化东北亚的同盟关系,振兴在东南亚的存在等。而且,多尼隆认为,奥巴马此行的重点远超过盘活军事资产,更多的是强调外交和贸易。实事求是地讲,美方认识到以目前的财政困局要完全兑现军事承诺并不现实,只能通过提升盟友关系,放权给盟友,提振美国在该地区的影响力。
此次访问引人注目的是,美国总统第一次表态钓鱼岛适用于美日防卫条约第五条,并支持日本行使集体自卫权。从表态层级来看,这是美国钓鱼岛政策的一次大调整,也是美国重返亚洲政策的深度调整。奥巴马在欧洲、中东两个区域实行了战略忍让,但在东亚却展现出积极的介入。
值得注意的是,4月25日发表的美日联合声明,其标题是“日美共筑亚太及超越亚太的未来”。美日双方表示,日本宣导的基于国际协调主义的“积极和平主义”政策与美国提出的亚太再平衡战略,都将为巩固和平繁荣的亚太,发挥同盟的主导作用做出贡献。众所周知,亚太地区不少国家对日本的战略走向深表疑虑,而美日联合声明显然并未将中国视作地区框架的主要行为体。从日美联合声明列举问题的排序来看,依次是乌克兰问题、中东问题、朝鲜半岛问题,在上述三类问题中美日承认中国及其重要的作用,认为需要与中国建立建设性关系。但在随后提到的海洋问题、美日防卫合作指标、TPP、能源安全合作(包括美国向日本出口液化天然气)、美日在非洲的开发合作、美日与东盟的合作上,美日与中国更多是防御和竞争关系,这是令人担忧的。此外,联合声明还表示,日美两国支持亚洲开发银行(ADB)为该地区的基础设施及连线性需要而采取的举措。这一点其实是针对中国2013年底提出的亚洲基础设施开发银行(AIIB),美日并不欢迎中国的举动、担心中国主导亚洲地区经济一体化,但美日又无力承担亚洲互联互通建设所需的成本。
按照霸权稳定论的理论推理,主导国的衰退会引发国际秩序的动荡。20世纪70年代美国相对衰落之时,苏联入侵阿富汗,伊朗发生革命,而全球经济秩序则进入重组,欧美日经济进行再调整,而中国则实行改革开放。当前国际局势的混乱与美国权势的衰退密切相关,全球金融危机引发的动荡仍在持续,极端势力(包括极端民族主义)再度兴起,而海洋秩序的深度转型则前所未有。总体来看,美国亚太再平衡的深度调整,依然取决于美国在全球经济格局中的地位以及大国关系的重组。
客观地说,美国亚太再平衡此轮调整取得实质性推进,特别是与澳大利亚、日本的双边关系层次上,而在经济多边主义方向上也有不错的进展,至少从中国方面一部分人士认为应该考虑加入TPP的反应来看,不能不说美国的动员能力依然强大,其背后则是美国作为全球第一大市场的吸纳能力。其次,美国亚太战略再平衡调整的中心任务之一是拉拢印度,但依托日本、澳大利亚拉拢印度的战略并未奏效,美日澳鼓吹多时的印太战略缺少印度政府的有力支持,印度的战略有其自身的考虑,中国在影响印度战略动向也可以发挥积极作用。如果以上两点判断成立,那么中国面临的战略压力仍然来自西太平洋区域,特别是日本进攻性外交所引发的地区动荡。再次,海洋问题已经成为此轮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重中之重,美国联合海洋国家的态势十分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