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外在的全球经济环境发生一系列变化,而台湾却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及时顺应和融入这股世界大潮中。这个变化首要在于台湾未能承接西方产业的第二波转移。在冷战时期,台湾作为地缘政治下西方政经体系的一部分,自然地优先承接了西方战后产业升级的第一波技术和资本转移,藉此一跃而成为亚洲四小龙之首。但自八十年代中国大陆改革开放后,国际产业的第二波转移主要迁移到土地、劳力以及环境等生产要素更加便宜的中国大陆,而台湾却由于自身条件的局限,特别是土地、环境等严苛的限制和薪资成本的大幅提升,而无法承接这波巨大的产业转移热潮,错失发展良机。这是催生历史大势的深层基础。
第二,是全球化时代世界经济一体化和区域化的形成与发展,台湾又因政治原因未能参与其中。全球化时代的最重要特征,是在和平发展为主的世界潮流中,地缘经济成为主导力量。在地缘经济时代,世界经济活动超越国界,通过地理关系及地缘区位优势地位,形成经济体系中税务减免、自由贸易、资本流动、技术转移等紧密联系而形成的地区经济合作体。而台湾却因为各种原因,未能加入到这波地区经济合作中。如同学者郑振清分析,九十年代中后期以来,台湾主政者以民主化为名,与大陆进行激烈的国家认同对抗。他们沉迷在冷战时代地缘政治的窠臼中,以对抗而非合作的方式来处理两岸关系,破坏了两岸之间的政治互信,堵死了台湾参与区域经济整合的大道,使以中小企业为主的台湾,在国际上越来越难以应对更加激烈的贸易竞争。这种以政治应对经济、以政治对抗破坏经济合作的模式,使台湾付出巨大的代价。无法进入区域经济合作的体系,台湾就越来越自我隔绝,成为全球政治经济的孤岛。
第三,台湾的企业虽然在大陆改革开放后,通过将岛内的夕阳产业转移至大陆而获得巨额利润,但他们却不愿意在岛内产业升级的研发上投下巨资,促进产业升级换代。这就造成台湾产业整体上停滞不前,除少数IT 产业外,其他行业惨淡经营,薪资当然也就不可能提升,停留在九十年代的水平,甚至还有所倒退。台湾社会的低薪化环境,严重影响到岛内的年轻一代。虽然他们的不满情绪被台独政党恶意地导向中国大陆,但这并无助于改善他们的生活环境和薪资水平,只会增加他们的无助感和被剥夺感,使他们更加痛苦。此次选举,投票率最高的就是这批20-40 岁年龄段的人士,他们的不满与觉醒,充分体现在选票上。
第四,民进党二次执政后表现出的种种荒腔走板的政策作为——无论是“一例一休”、或是军公教“年薪改革”、能源政策、转型正义、前瞻计划等等,无不引发台湾社会的强烈反对。而当局却沉迷于短期经济数据在国际景气上行周期带来的些微进展,忽视了广大农牧渔业和旅游、土产、计程车等中下阶层亲身体会到的痛苦。这种“外温内凉”的感受,是在冷气房里写报告、发布经济数据的执政者永远无法体会到的。而执政当局拒绝“九二共识”,致使两岸关系紧张,陆客和大陆采购严重缩水;加上执政无方,农产品交易市场价格混乱,造成台湾的菜价、水果和鱼产品价格崩塌,更是直接触动农渔民的利益,形成台湾民意觉醒历史大势上最凶猛的浪头。如同韩国瑜所言,民众现在进阶到2.0 版,就是你一定要给我好日子,不要给我搞斗争,这个讯号比什么都强。这是此次“九合一”选举压垮民进党蔡英文政府的最关键一击。中下层民众的务实觉醒,使民进党无法再通过打“主权牌”、“悲情牌”奏效。“反中”失灵,抹红无效。
第五,大陆因素在两岸关系、岛内经济社会发展中的权重日益突出,已经成为主导性因素。在岛内经济社会发展中,大陆因素不仅是最重要的外在条件,同时也是催发内在变化的关键性因素,可谓一手托两边。没有大陆的同意和认可,国际经济体不可能接纳台湾参与到区域经济合作中;同样,没有两岸关系的和平发展,台湾不可能实现“货出得去,人进得来”,也就无法达成民众“发财”的愿景。有比较才有鉴别,事实上,正是因为有了国民党马英九执政时期两岸和平发展、经济合作热络的对比,台湾民众才能深切体会到大陆因素的重要和失去后各种无解的烦恼。越来越多台湾民众认识到两岸关系的重要性,两岸关系好,台湾才会好;反之亦然。大陆因素已经成为塑造台湾民意觉醒历史大势的主导性力量。
得民心者得天下,历史大势就是建基于民心之上的。台湾民心的向背,通过这次选举已经清晰可见。民众的选择很清楚,就是要务实发展,要经济繁荣,要“两岸一家亲”而非仇视与敌对。如此民心向背的大势,执政的民进党看清楚、想明白了吗?若没有彻底检讨与改弦更张,一年后,台湾选民将会再次用选票教训民进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