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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美轮美奂之后,不如重读《浮生六记》?
http://www.CRNTT.com   2021-01-20 09:56:26


 
  她用主动的姿态为自己打开社交的小天地,能与一面之缘的渔家女把酒言欢,会不带芥蒂地和风月场中的憨园一见如故,用林语堂的话说,“爱美成痴”。也是因为她这原生的、无意识的独立意志,她不见容于大家族森严的父权系统,被厌弃,被驱逐,半生流落,在困顿中病亡。

  芸娘诚然是沈复的解语花和贤内助,但她更有自己阔达的精神世界。她的形象在沈复的笔下“再现”,但他与她之间,不是创造者和创造物的关系,不是皮格马利翁和他的大理石少女。他记取了她生命中吉光片羽的片段,而那些微小的火花找回她曾经灿烂的生命,她闪光的形象最终从他的视角中挣脱,作为独立的主体傲然于时间之外。

  《浮生六记》能让林语堂愿意用英文译文去推介“中国文学中最可爱的女人”,打动他的,到底是沈复深情塑写芸娘的“行为”,还是从文本中升腾而起的、一个会呼吸、有血肉的芸娘呢?答案应该是后者吧。《浮生六记》被看作一份爱的记录,其中真正有生命力的是能给出爱的行为的芸娘,她是有温度、有气性的个体,辗转挣扎来这世上活过一遭——她不是丈夫目光下的镜花水月的鬼魅幻影。

  市井烟火中的诗与远方

  深情若以病和死作句读,是脚不沾地的偶像剧写法。沈复虽然在《浮生六记》的开篇写芸娘的形容娇怯,少女时“削肩长颈,瘦不露骨,一种缠绵之态”,新婚夜“瘦怯身材依然如昔”;但纵览《浮生六记》全文,芸娘绝非是在身体感官层面充满诱惑且满足男性愉悦的“娇娇楚楚妻”。沈复一生寂寂无名,他是个性情温柔的好人,但也可说志大才疏,潦倒以终。他与芸娘的生活,与其说是才子佳人不知人间疾苦的富贵行乐,不如说是在日复一日的苟且中经营出些微的诗与远方。

  《闲情记趣》里记录了一次郊游野餐,一群人既想赏花赏春,又想在户外吃上热食,于是芸娘张罗着去集市上“包”下一个馄饨挑子,用小贩的炉灶整出满席的热酒热菜热茶。风和日丽,青衫红袖,众人兴尽,纷纷赞“非夫人之力不及此”。其实当时芸娘与沈复寄人篱下,日常生活极为拮据,家用靠芸娘做绣工和沈复零星卖画所得,沈复呼朋唤友,需得芸娘“拔钗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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