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自然是为了使谷歌的业务在巴西运行得更流畅,但也释出了一个强有力的信息:想要摆脱美国科技巨头的股掌需要从各个层面下手,因为今时今日的谷歌不仅仅主打搜索和电邮,更会经营设备、操作系统,甚至网络连接技术。然而,俄罗斯、中国和巴西的这些行动只不过是为了应对美国过于进取的网络攻势。华府则一如既往地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坚信互联网是连接世界且不受政治立场干预的。它认为,任何与其理念背道而驰的都会使互联网趋向“巴尔干化”(译者注:使世界分裂开来),然而对许多国家来说,这其实是“去美国化”。
美国各类科技网络公司在此间扮演的角色并没有一条清晰的界线。它们建立起优质高效的基建设施,令其他国家产生了长期的依赖,一旦弃用则需要付出庞大的代价。可以说,这些公司是美国主导全球化进程的利器。但换个角度看,它们又不完全为美国的野心服务。特别是在斯诺登事件后,美国的商业运作与国家利益之间的关系浮出水面,使这些科技巨头们不断地重申其独立的立场,甚至不惜将政府告上法庭以撇清关系——虽然在实际上,它们的利益与华府紧密相连。
这就是为什么硅谷强烈要求奥巴马当局就网络隐私和监控采取措施:如果互联网公司被认为是与政府狼狈为奸,那它们的生意将大受打击。以去年的威瑞森事件为例,由于该公司被怀疑与国家安全局共享资料,德国政府取消其合约转投德国电信(Deutsche Telekom)。德国政府发言人当时表示:“柏林当局希望重夺失去了的技术主权,因此更倾向与本国企业合作。”
不过,想要全面认清美国在信息主权上的虚伪,则可以参看微软与华府现时的争拗。前者在爱尔兰服务器里储存的一些电邮,被认为与一宗案件有关。美国检察机构坚信,他们只要发出传票就可以要求微软交出,即使邮件存放在国外也无大碍。程序上,华府需要办理一系列复杂的双边法律程序,但显然它无意这样做,而是像处理国内事务一样——资料存在网络空间里,哪里有国界!当局认为,资料储存地点关系不大,关键是获取的地点:微软职员在美国就可以取得。微软联同其他科技企业正与华府对薄公堂,而爱尔兰政府和大批欧洲政客都站在微软这边。
总之,美国政府认为,只要是美国公司经手的资料,不论存在何地都可以获取。但试想一下,如果中国政府要求取得任何经过中国通讯设备的资料——如储存在伦敦、纽约或是东京——美国会有何反应?
而且,俄罗斯和中国要的只是其公民在国内的资料,而美国要的是全世界人民的资料,只要是由美国企业经手的都照单全收。在阻止其他国家取得些许技术主权时,美国亦在推广其虚无缥缈的“网络自由”,但事实胜于雄辩:尽管要反对俄罗斯、中国或伊朗进行网络监控是不切实际的,但美国进行的监视工作可能比这三个国家加起来的还要多。
无论中俄的目的是什么,它们的行动与美国的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更不用说世界上大部份的通讯基建设施都是硅谷在运作。一国人民的网络自由,说不定是他国人民眼中的网络霸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