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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刘淑仪说,竞选过程相当艰巨,但得到的肯定比付出的多。 |
大战之后,一觉醒来,只感到极度疲倦。竞选的九个多星期毫无疑问是我毕生最艰苦的时间。竞选工程的性质,就是要求候选人在紧迫的时间内,尽量向选民展示自己的政纲、理念、人格、工作能力和其他优点,以争取支持。候选人在竞选过程中难免受到批评和攻击,过去的事情也会被拿来作话柄,这点不论在香港还是外国都是一样的。由九月二十七日宣布参选,到十二月二日的投票日,我每天都要工作十五、六个小时。为了取得支持,也为了体验各阶层市民的生活,我进行了多元化的竞选活动,包括洗楼、花车游行、在街上派单张、到公屋单位借宿、一大清早去“迫巴士”。
体力.压力
我消耗了很大的体力,同时要面对不少公众压力。从这点看,做候选人和做官员是完全不同的。今时今日,特首要求官员走入群众,但回想我任职政府官员的年代,不论在殖民地时代,还是在特区成立初期,官员都习惯和民众保持一定距离。当官员的时候,就算再忙碌,每当处理完一个问题,总可以一个人躲起来稍作休息。
不过作为候选人,我深深明白,想得到愈多选票,就要愈多跟传媒、公众接触,因此在竞选期间,我过着前所未有地忙碌的生活。也许因为我的身体机器开动得太厉害,即使选举结束,机器也赶不及停下,未能立即睡得香甜。大战结束了几天,机器才慢慢停下来,我才可真正酣睡。回望过去九个多星期,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这么多体力去熬过。大概就像争取奥运奖牌的运动员,靠肾上腺素驱使自己向目标冲刺吧。
竞选过程相当艰巨,但我得到的肯定比付出的多。在这两个多月,我获得无数新经验、新朋友。这次参选给我一个走入群众、接触基层的大好机会。在此之前,我已经多年没有尝过“迫巴士返工”的滋味。记得使用公共交通工具最多的日子,是在旺角民政署及新界民政署何文田总部工作的时候。当时每天上班要转车两、三次,由半山到中环,中环到九龙,九龙到何文田,大巴、小巴、地铁通通乘过。后来结了婚,职位愈升愈高,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机会也愈来愈少。加上我在政府工作时,曾长时期处理工商经贸和入境保安,经常要到内地、海外开会,所以对基层生活的了解实在不足够。这次参选的一个重大的收获,就是了解基层生活的机会多了。
看见老人
今次参选,探访了多个屋邨,令我有很多既新且深的体会,其中一个感觉,就是香港的确是人口老化,在华富邨、利东邨、翠湾邨等都有很多老人,而且大多十分寂寞。
在翠湾邨让我借宿一宵的那位李伯伯,属于幸福的少数。
他年轻时做工友,以一己之力养育八名子女。现在他的子女都已成才,而且十分关心老父。他们都住在附近,不时探望李伯伯。我借宿的那晚,就有两名子女过来探望。虽然李伯伯受到噪音之苦,但是他和儿女的关系密切而融洽,在这方面可说是比很多老人幸福。我曾经和许多居住公屋的老人和年轻人谈话,发觉不少老人家生活孤独,白天子女要上班,年迈的父母无人陪伴,只好参加老人活动。
屋邨的一些年轻人,就说希望完成学业后,能搬出屋邨,改善生活。他们会给家人少许金钱,但不太愿意花时间陪伴父母。我听了感触良多,于是在网志上提出过关于孝道的议题。有年轻人这样回应: “孝道重要吗?我要好好想想。”可见相比我年轻的时候,现今香港社会对孝道、反哺和敬老的意识薄弱了不少,令人感慨!
屋邨之行,令我更关注香港老人的苦况,亦使我留意到另一个问题。在我到过的所有屋邨,包括我在区选期间为汇贤成员助选而探访过的东九龙屋邨,居民都异口同声向我表达对领汇不满。领汇接管公屋商铺后,大幅加租,令一众小商户被迫迁出。领汇试图透过引入连锁集团来提高商场的档次,但管理质素并没有改善。看到这情况,我不禁怀疑政府当年把公共资产证券化的政策是否真的对市民有利。领汇上市,固然令政府有可观的收益,可是我们不要忘记,当年政府兴建公屋,有一个社会目标,就是照顾收入较低的市民,减轻他们的生活负担。然而,现在领汇作为一间上市公司,只着眼于盈利;其中一个大股东更是对冲基金,完全是透过推高股价来牟利,重视财技,把社会目标抛诸脑后,哪里有顾及工资保障、环境保护和中小企发展?把公共财产私有化、证券化,究竟符不符合市民的整体利益?实在值得反思。(来源:香港《明报》/作者:叶刘淑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