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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为何成为另一种应试教育?

http://www.CRNTT.com   2014-09-10 14:21:31  


张中和(左)是梧桐山第一批开私塾的人之一;凌龙(右)以前在他私塾做老师打工,几年后,凌龙也自己开了家私塾。 (南方周末资料图/图)
 
耐心耗尽,动荡来了

  “以后梧桐山的圣贤,得一卡车一卡车地往外拉啦。”

  “今年,读经的孩子比以往少。”一位私塾老师迟疑着说,背后,是一幅至圣先师孔子的行教图。

  2004年,画家张中和办起了梧桐山第一所私塾,取名“蒙正学堂”。他是梧桐山私塾教育的肇始者。后来,在他的拉动下,小学教师,餐馆老板,也在梧桐山开办了自己的私塾。数年间,越来越多的国学爱好者汇聚这里,租民房,挂上学堂的匾额。梧桐山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山村,一跃成为民间国学教育的重镇。

  张中和喜欢南怀瑾描绘的读书画面——“一群乌鸦噪晚风,诸生喊破好喉咙。”

  培养这个时代的圣贤之人,才是张中和的理想。“我的教育理想十年来都没改变。”

  梧桐山最辉煌的时候,一所所学堂像雨后的蘑菇般纷纷生长,堂主们互相鼓励,“以后梧桐山的圣贤,得一卡车一卡车地往外拉啦。”

  但今年,张中和的学生只有最多时的一半。

  出现同样状况的私塾不在少数。

  “原本期望的教学效果没有出现。”2009年,刘海峰在梧桐山开办了己谦学堂,“我们像古人一样付出了那么多,但没有效果。”

  危机发轫于2013年。

  这一年,梧桐山读经时间最长的孩子读经已近十年,许多则已读了两三年不等,按照规划,他们已经读完乃至背完了四书、五经。

  从小读经的孩子,可以将经典读得烂熟,但五六年后,家长却发现他们中的一部分认字都有问题。而那些曾经引以为傲、将整本《大学》、《诗经》、《易经》一口气吐出唇边的文字,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若想重温,只剩吞吞吐吐和自找难堪。

  这是因为,学生从小只是跟着老师一遍遍复读,就和唱歌一样,听熟了就能唱,但既不认识音符,也不了解意思。

  很难说之前没有人察觉,这更像是一个终于耗尽耐心的故事。

  “当时家长就‘反’了。”在某一家学堂,十几个家长,接走了自己的孩子。

  对私塾的失望,迅速演变成一场金融危机。失去了每个学生5万到10万不等的学费,这一年倒闭的私塾就有十来所。

  对一部分堂主而言,更难忍受的是精神上的重创。因为私塾的第一个学生,读得最久的那一个,往往是自己的孩子。

  刘海峰的第一个学生就是5岁的女儿。

  曾经每一天,他带着女儿诵读古书,将“子曰成仁,孟曰取义”读得口干舌燥。他想让女儿逃离体制教育的深渊,想让她变得不一样,换来的结果,却只是互相辛苦。

  “她完全不愿读经了。”疲惫的父亲语气累极了。

  2013年9月,刘海峰关掉了自己的学堂,离开了梧桐山。

  风雨飘摇,堂主们说,这是梧桐山最动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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