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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卫兵忏悔的可行性路径

http://www.CRNTT.com   2010-11-16 14:00:49  


 
  返校的校友人数超出预料,9月18日,原北京外国语学校的50周年的校庆选在了北京国际会议中心。昔日的老书记程璧已经86岁了,曾在“文革”中饱受批斗的她在校庆文集的题记中写道:我爱这所学校,它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在最初的构想中,庆典中将会加入一段默哀,以献给那些在“文革”中死去的校长和老师们。不过很多人反对这一点。她认为这与当天的和谐场景不太相衬。最终祭奠体现在主持人的对白中:很遗憾老校长莫平等人未能到会。

  莫平已经死了。他在1966年遭到毒打,在1968年“文革”高峰中,“自杀”身亡。

  这已经不是当年的红卫兵们第一次向他们迫害过的老师表达情感。庆典前,一批昔日学生开始给程璧写道歉信。甚至庆典当天,还有学生在幽暗中走到第一排,亲口对程璧说对不起。

  在本报发出道歉信的申小珂在几年前退休了,另一位道歉者胡滨人在国外。1968年离校下乡到内蒙三年,1971年回城后申小珂便扎根湖北,最终在十堰市的二汽退休。

  身为一个技术工人的申小珂关注历史喜欢读书。“为什么会有文化大革命呢?必然性何在?老师们都是那么好的人,太冤枉了。”他说。

  申小珂发道歉信是为了消解内心的一些东西。他写过一篇叫做《仇人之子》的小说,发表在1986年的《人民文学》上。故事并不复杂:曾经饱受酷刑A逃出后,放火烧了敌人B的家,并且带走了敌人之子。多年之后当A叫B领走自己的儿子时,B选择跳崖而死。“B见到自己的儿子,能说什么呢?”申小珂认为这同样不可能发生在现实当中:一个殴打过自己老师的学生,能对老师说些什么呢?

  但今年初夏,63岁的申小珂终于将那封道歉信发出。他首先通过email发给了北京的同学。虽然被视为一个有思想的、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但他并非没有压力,反复叮嘱不要张扬。夏初拜会老书记程璧时,由同学代转的打印出来的道歉信一出现,不仅程璧本人,连在场同学们都惊呆了,“怎么会有这样一出?”

  此前没人向程璧道过歉。一片惊诧中有人拍照,有人把信一字一字念给老人听。程璧一时反应不过来:“我不记得申小珂打过我啊。他是好孩子啊。”

  虽未对老师施暴,但在校时他也曾戴着红袖章高喊“打倒”,对象是自己的老师。为此他无法原谅自己:“我用各种流行的观点攻击过老师们,包括程璧老师”。申小珂回忆说,他是含着眼泪把道歉信打完的。

  而在历史的另一端,程璧说,她只哭过两次,一次在批斗大会上被划为走资派的她跟着喊“毛泽东万岁”,有人打她,问:你怎么也跟着喊呢?另一次是在劳改中她穿了双解放鞋,红卫兵却觉得她不配。

  郭灿辉是1965年北京矿业附中四班的班长。他向老师李煌果道歉是在2009年7月11日下午4点。在六七个同学的陪同下,原本不善言辞的他,面对李煌果和她的家人,用了5分钟,明确复述了自己当年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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