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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宪益: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 |
http://www.CRNTT.com 2015-01-10 11:14:36 |
宽宏大量敢于直言的真人 小时候只觉得宪益舅舅和蔼慈祥。长大了才懂,那是一种宽大为怀的品格。 在舅舅面前大家都很放松,他只说真话,像是一个气场,在他面前谁也不敢说假话了。 但是如果有人不说真话,他也不会计较,谁优谁劣,心里有数。必要时他会用一种特有学问的语言嘲讽一下,比如打油诗。可笑的是,往往被他“揭穿”之人自己并未听懂。 “每当是非当表态”的勇气,贯穿了舅舅的一生。宽容,不计较得失也成了他的一种象征。 宪益舅舅最爱说“没什么”,“无所谓”,“不敢当”。按理说他这样有大贡献的老人生了病,应当有好的待遇,可那些年里,我们为他有间像样的单间病房,都很难。而他本人从不在乎这些,和谁在一个病房里都没关系,没病号饭也没啥。他最怕麻烦人,能凑和就凑合。 舅舅爱收藏古董,也懂真伪。他这一生损失的宝贝不计其数,战后葬送火海沉入在江里的七八大木箱藏书、老相片也好,天津老家名贵的家具字画也罢,虽也听他所说过“可惜了”之类的话,但他都能想得开。 舅舅的慷慨也是出了名的。只要你喜欢,想要,都会好不犹豫地满足你。没有哪一位作家能做到他这样,将大批大批地心血之作送人,让自己的书柜所剩无几。近日才听我表妹杨炽说,他父亲把家里最好的字画都捐了。 至于那么多当红作家,通过他和乃迭舅母的译介,通过他创办的《熊猫丛书》走向了世界。当他们老了病重时,却不再光顾拜访、当“食客“造成门庭若市。情形反差之大,我们都觉不公,可舅舅从没有丝毫埋怨。 少之又少的稿费、对他声嘶力竭批斗过的“小将”,他都不在乎,一概原谅。出版《去日苦多》一书时,他亲自划掉了许多篇并不是他写的文章。这也奇怪了,有人盗用他的名字发表,他一笑了之。 说起自己“陷身囹圄”九死一生的灾难,就像说别人的一段传奇故事,让你听了心口发紧却又忍不住想笑。难怪一同坐过大牢的犯人,释放后也会来看望在牢房给他们念过《长恨歌》的 “老杨”。 散淡也罢,较真也罢。“假如我还能重新活一遍,我还会像以前那样生活。”宪益舅舅在1990年自传尾声里这样写道。 像宪益舅舅那样生活,就得有理想,对社会有所作为;就得心如明镜,“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想这是我们后辈对老人的最好的纪念! 2011年11月写于宪益舅舅双年祭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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