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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辉:南非“经济奇迹”的背后 | |
http://www.CRNTT.com 2010-06-09 10:18:43 |
“没有贫民窟”的奇迹:索韦托 有了“暂住证”,还有一个在哪里“暂住”的问题。工业化、城市化时期出现大量都市贫民,他们常常并不是都市原有居民“两极分化”,其中一些人“沦落到”贫民窟里。“贫民窟”通常都是由外来的新移民构成。从逻辑上讲,新移民的居住无非有这么几种可能:如果他们足够富裕,可以购买或租用一般商品房。如果他们无力这样做,那么在“福利国家”里,他们可以向国家申请廉租公屋;在“自由放任”国家,得不到住房福利的穷人可以得到 “自由”,自己盖简陋的小屋,或者租用“廉租私屋”——这两者都被称为贫民窟。 人们批评贫民窟现象,是出于同情贫民,希望国家提供住房福利来改善他们的居住条件,而绝不是主张把穷人赶走。他们往往根本想不到还会有把穷人赶走的地方。所以,看到某个地方没有“贫民窟”,他们就会认为那里没有“贫民”而啧啧称赞。当然,南非不会得到这样的称赞,黑人与白人一望便知。南非的“白人城市”没有贫民窟,大家都知道是强行“清理”黑人的结果。 按照南非当局的本意,“流动工人”应该把家庭留在“黑人家园”,自己单身进城打工,打到30多岁青春耗尽,就回到“家园”自生自灭。因为南非强制实行黑人土地部落所有制,禁止黑人私有、买卖和处置部落分配给各家庭的“份地”,因此官方假定他们在“家园”是有“退路”的,城市无需操心他们青春被榨干之后的归宿,只要禁止他们私搭乱建 (illegalsquatting)就万事大吉。因此官方在“白人城市”的边缘设立了许多 “集体宿舍区(dormitorytown)”或 “集体宿舍院(dormitorycompound)”,并设立了宿舍区与工作地之间的通勤交通。 集体宿舍区的通勤交通比较发达,而棚户区则往往通勤不便。但是,南非黑人却普遍认为,能够全家团聚在棚户区的黑人劳工,其处境比单身住集体宿舍的“流动工人”好。两者的区别首先在于前者无法建立家庭生活。南非黑人抗争时最突出的抗议标语就是这种制度 “破坏家庭”、“毁灭儿童”。非国大的一份出版物(MigrantLabourandSegregation)指出,他们“几乎是长久地与家庭分离”,而“对于年轻并且性行为活跃的夫妻而言,长期分居将导致家庭破裂”,许多打工者因此“从来没有形成过家庭”。 南非当局不会允许黑人在 “白人城市”里形成贫民区而打搅白人的安宁、破坏白人的审美情趣。于是在“清理”与反“清理”的长期较量之后,南非当局转而采取“城外城”的方式安置黑人家庭,于1930年在约翰内斯堡西郊划出一个 “西部区”(WesternAreas),允许黑人搭建棚户。 随着约翰内斯堡城区面积的迅速扩展,当初划出来的“西部区”成为白人城区发展的障碍。为了扩大城市,开发房地产,就要把黑人赶到更远的郊区。于是在1945年,白人当局废除“西部区”,在更远的西南郊建立“西南城区”来安置黑人劳工。这里离约翰内斯堡市中心约20公里。以北京比喻,相当于把黑人从“二环外”赶到了“四环外”。 西南城区即 SouthWesternTownship,后来缩写为Soweto,即索韦托。当时对于Soweto这个缩写,许多黑人另有解释:索韦托就是SoWhereTo,“那么我们去哪儿呢?”显然,白人不准他们到别的地方。这就是南非特色“种族隔离型贫民区”的由来。这种安排之所以为千夫所指,不在于这里允许黑人安家,而在于其他地方都不许黑人安家。 种族隔离时期索韦托的恶劣条件举世闻名。这里陋屋连片,一望无际,聚居人口到20世纪80年代已达200万,远超过约翰内斯堡主城区。它的公共设施简陋,治安恶劣,社会动荡。不仅犯罪率奇高,而且是各种黑人抗争事件的发生地与黑人解放组织的 “革命摇篮”。与之紧邻的“白人城市”约翰内斯堡却因“没有贫民区”比欧美城市还漂亮。“天堂般的约翰内斯堡与地狱般的索韦托”形成鲜明对比。 民主化后,约翰内斯堡允许黑人贫民入住,不再是“白人的天堂”了。但索韦托也不再是地狱。由于市场竞争向黑人开放,过去普遍贫穷的黑人出现分化,黑人资产阶级兴起,中产社区与“富黑人”的豪宅也在索韦托出现。同时城市基础设施明显改善,电力、供水、通讯、医疗水平都明显提高,体育场馆与学校也大量出现。今日索韦托已经从“隔离”中的纯粹贫民区逐步变成贫富混合居住的正常都市区。“索韦托就是sowhereto”的说法如今也已有了新意:So,whereto?Soweto,ofcourse!“到哪里去呢?当然是索韦托!”即将举行的世界杯主赛场就在索韦托,人们将在那里看到民主南非的新面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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