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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出来”——曹禺的世纪难题

http://www.CRNTT.com   2010-08-31 13:46:53  


 
  这种“写不出来”的痛苦就像死蛇一样纠缠着晚年的曹禺。据田本相在《曹禺传》里记录,曹禺77岁的时候,说:“我是真想在80岁的时候,或者是80岁之前,写出点像样的东西来!”他还说:“你知道‘王佐断臂’的故事吧?……王佐说:‘你也明白了,我也残废了。’这个故事还是挺耐人寻味的。明白了,人也残废了,大好的光阴也浪费了。”

  决计不是巧合,曹禺盛年时的几部话剧无不渗透着浓重的宿命观念和虚无主义。与其义正词严地评论为没落的,需要“批判地”接受的,不如更深层次地寻找一下原因。为什么周家和鲁家的八个人都像缀网劳蛛一样徒劳辛苦呢?为什么陈白露、翠喜和风月场中的男女老少一个个都在命运的捉弄下无处逃遁呢?花金子和仇虎,他们在阴森的黑林子里遭遇了怎样诡异的鬼打墙的困境呵。“北京人”身影的显现固然暗示了一个健康明朗的文化的呼之欲出,但挥之不去的又何尝不是曾皓那个漆了一百多道四川漆的沉重棺材!写这些剧时,曹禺是抑郁的,悲哀的,绝望的,但是文思泉涌。后来,当曹禺在另一个情境之下开始摆脱这种绝望的心境,转而写作“明朗的天”的时候,他的文思却慢慢枯竭了。

  恰如万方所说,这不是曹禺一个人的遭遇,这是一代作家遭遇的困境,他们就像花金子和仇虎迷失在新语词的“黑林子”中,像鲁侍萍一样仰天长叹,像陈白露一样幽幽地说:“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今天,我们纪念一位又一位这样的先贤的百年寿诞,除了颂扬的话,是否更应该多问几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作者:孙洁,上海 大学教师 来源: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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