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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办色彩让运动会成千夫所指

http://www.CRNTT.com   2011-10-28 10:38:48  


 
  对于“农民”,历史性地细分下去,1950年代以前,农村人口可分为农民和士绅阶层(阶级),实际上好些士绅本人都是能卷起衣袖做农活的农人,“三农”利益往往由这些人表达。1950年代以后,阶级斗争成了主流意识形态,农村人口又可分为敌我两个阵营,地富反坏右及其子女是一个阵营,贫下中农是一个阵营,在贫下中农中又分与大队书记(权力)关系远近亲疏,能进城做工人当干部的少而又少,但这些乡村之骄子进城站单位后,不管有没有做过真正意义上的农活,具备真正意义上的农龄,倒以“贫下中农出身”或“农民子弟”为炫耀,以代表“三农”自雄,以具有朴素阶级感情自况。就是农村户口的村(大队)书记,也大多不做体力劳动,不做农活,而是根据上级的指示,在乡村行政,督促下面的生产队和农民完成上级下派的各项任务。这些人“代表”三农不证自明。所以,“农民”中已夹有不少“非农民”,“非农民”而又往往代表着“农民”,至少不敢或不能理直气壮地代表农民说事(否则会被指责有阶级立场问题),就像当今各行各业的国人毫无感觉地被别人所代表一样。比如当年由合作社一下子转为人民公社,大炼钢铁,大办食堂,不是一些人拍着胸脯代表农民说好么?那个时候,真正的农民是沉默的,不作声的。

  在我们国家,农民身份与农民内涵相分离是一种既定事实。

  中国社会二元结构问题露出水面是20世纪90年代的事,大家开始意识到它是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的一个障碍。20年眨眼过去,打工潮汹涌未息,一拨又一拨农村人子弟扑进城市,不少工龄在十大几年,要是碰上1949解放关口,他们准能获得“产业工人”或“城市贫民”这样一个革命成份,头上罩着灸手可热的政治光环,会有一定的工资收入等待遇,风光好一阵子。可国家现在不讲这个了(国有企业职工都纷纷下岗),因而他们中绝大多数依然是“农民工”身份,如果在城里办什么农民集会——农民集体亮相,这些农民工倒派上用场呢。这意味着什么呢?他们既不是城市居民(自然享受不到城市居民的种种国家优惠,其子弟在上学问题上就受到限制),也不是正规意义上的企业工人,仍然是农民(身份)。但他们中有不少人多年不做和不懂农活,又能叫他们农民么?如果某地开农民运动会或农民戏剧节或农民合唱团,他们则有可能被挑选上,他们被称为“新时代农民”。我们的宣传媒体会高调宣传:这就是中国新一代农民意气风发的形象!但是,他们离乡背井久矣,并不是农民了。

  毫不夸张地说,如同城里出现“招工荒”,农村已出现“农民荒”。正是特有的农活、工序、相应产生的情感——与山场土地、与家人、与邻居、与天与地、与农业的情感,农民才是结结实实的存在,这样的劳动者才能叫农民,这叫农民伦理。或者说,跟各行各业有各自的伦理,农民也有农民的伦理,不说别的,就说所伺弄的土地,要着眼于永续利用长远发展良性循环,而不像现在有许多乡村耕作粗糙粗放,仅靠农药化肥取粮食,连田间路道也不去修整(大的村道公家出钱硬化),宁可聚众打牌(或小赌或大赌),传统的农民伦理差不多消失殆尽了。最近我回了一趟下放地,那时我挑水的小路人来人往的,每年也会修整,现在茅草齐膝,一派荒芜,在家的多是老弱病残者。

  这些年农村人口(以中青年为主体)纷纷流向城市,具体说来,许多中学毕业或未毕业的乡村学生,早已从学校毕业或未毕业的留在乡村的中青年,为生活为尊严为自我价值的实现前赴后继涌向城市。他们能在城里务工挣更多的钱,他们当然会抛弃农活。就是说,这些人在在生存生活及心理上向非农民转化。但是,因为他们是农村户口,也分有责任田责任山,同样享受国家对三农的优惠政策,即可获得国家的某些补偿。我的意思,不是说这些人不应该得补偿,而是指,他们是凭农民身份而得到国家的补助款,而不是凭作为生产生活于农业耕作——作为一个真正的农民接受这样的钱款。就我所知,当前乡村许多田地抛荒,而国家的扶农款仍分户发放,因为许多农村人外出了,许多村干部悄悄把上面按田亩发放的款项占为己有,一笔糊涂帐。对上面对外面,村干部说“代表农民”,其实他代表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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