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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战略竞争:台湾的认知与对策
http://www.CRNTT.com   2018-06-23 00:18:27


美国愿意为“台独”付出这种战争代价吗?
  中评社╱题:“中美战略竞争:台湾的认知与对策” 作者:赵春山(台湾),淡江大学中国大陆研究所荣誉教授

  作者指出,为了台湾的生存和发展,台湾任何执政者都不应以“台独”来挑动中共的敏感神经;从过去陈水扁执政的经验看,“台独”只会使台湾成为腹背受敌的“麻烦制造者”。美国视台湾为其区域安全政策的筹码,但不会为“台独”付出任何战争的代价。

  一、前言

  根据一般国际关系理论,国与国的关系大致可以概括为“合作”(collaboration)和“冲突”(conflict)两大类型,但两者之间并非存在相互对立的关系。从辩证的观点看,它们是一种“既联合又斗争”的关系,也就是所谓的“斗而不破”。中共建政以后,中美关系虽历经了多次的“冲突”与“合作”的起起伏伏,但目前似乎又出现“斗而不破”的状态,就是沿着上述的辩证逻辑发展。

  台湾四面环海,无论从地缘政治或地缘经济的角度看,制定内外政策都难以避免受到外部环境因素的影响,其中以中美关系最具关键作用。例如,在中美冲突对抗时期,台湾以“军事反攻”充当美国围堵中共势力的棋子;在中美展开接触合作后,台湾则改以“三民主义统一中国”来配合美国的政策,成为推动中国大陆“和平演变”的“前沿基地”。至于对内政策方面,台湾选择走议会民主和市场经济的道路,也是受到美国价值观和制度的影响。

  中美关系不是一帆风顺,影响所及,台湾的处境也就显得颠颠簸簸。对台湾而言,最重要的课题是如何区隔中美关系的实质和表象,找到立身其中的最佳位置。

  二、战略竞争源于战略互疑

  2017年12月18日,美国总统川普推出他任内首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这份报告被视为是美国对中政策的转折点,因为报告将中共与俄罗斯一起定性为“修正主义国家”,是美国的“竞争对手”;报告并指控中共采取技术、宣传和胁迫等方式,企图塑造一个和美国利益和价值观对立的世界。其后,在美国国防部发布的《国防战略报告》中,则直指中共为“战略竞争对手”。川普对中共这项战略定位和其前任有显着不同,因欧巴马在2015年发表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强调美国要和中共发展一个“对双方人民、地区和全球有利的建设性关系”。

  为什么川普上台后,对于中共的战略定位和中美关系的看法,会出现如此显着的变化?2018年1月30日,在川普发表的年度《国情咨文》中,找出了这样的答案,那就是川普政府认为,“美国的利益和价值观,已受到来自中共的挑战”。引用大陆学者王缉思和美国学者李侃如(Ken Lieberthal)的共同研究指出,这是因为中美双方不断增长的“战略互疑”(strategic distrust)所造成。

  王缉思和李侃如把“战略互疑”归纳为三个主要来源:一是不同的政治传统、价值体系和文化;二是对彼此的决策过程以及政府和其他实体之间关系的理解和认识不够;三是对中美之间实力差距日益缩小的认识。两位学者认为,第一个来源强调的是中美之间结构性和深层次的因素,这些因素不大可能发生重大变化。因此建议中美双方应解析和处理产生“战略互疑”的上述第二个和第三个来源,如透过改善彼此对对方国家国内形势的认识,以及更加有效开展双边和与其他国家的国际合作来建立“战略互信”。

  川普在竞选期间发表许多敌视中共的言论,这与他“反建制”的选战策略有关,目的是以操弄民粹来争取白人中下阶层的支持。因此,川普抗拒全球化,认为美国并没有从“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和“巴黎气候协定”等多边协议获利;他也质疑传统联盟体系能够发挥的作用,故主张以单边主义和双边谈判来达成“美国优先”的目标。

  但川普的商人性格使他在就任后很快就改变了立场。例如,“川蔡通话”虽导致中共的疑虑,但他上任后经过与中共领导人习近平的多次会晤,双方反而建立了层次更高、协商议题更广的沟通管道,即从战略及经济对话,扩至包括外交安全、全面经济、执法及网路安全,以及社会和人文等四项领域。尤其针对敏感的军事安全部分,两国提出了建立“联合参谋本部对话机制”的构想,以避免危机升高。但毕竟这只是昙花一现的美景,中美关系还是呈现严重的战略互疑,而根本的问题就是美国对于“中国崛起”的认知。

  首先,美国认为过去对中共采取的“围堵”(containment)、“接触”(engagement)、或“围堵加接触”(congagement)战略,并未成功促进中国大陆的和平演变;换言之,中共并未接受美国眼中的普世价值,也没有采用美国引以自傲的政经发展模式,就已走上了富国强兵的道路,并且成为世界舞台的要角。

  其次,中共虽强调不做霸权,但中国在和平崛起的过程中,就已对美国的霸权地位形成挑战。例如,在安全领域方面,习近平虽强调“太平洋够大,应容得下中美两个大国”;但美国仍担心“一带一路”建设将使中共走向海洋,进而挑战美国传统的海上强权地位。在经济领域方面,中共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后,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中国制造业在市场的竞争力,已对美国的传统优势形成挑战;随着中国经济发展和对外贸易规模的扩大,人民币的国际化趋势日益明显,也将动摇美元享有的金融霸权地位。

  再次,中共对外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推进全球治理体系和国际秩序变革,这些主张被视为中共改造世界的蓝图,将对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形成挑战。

  最后,习近平上任后强调“文化自信”,让美国主导的西方文明也受到挑战。根据美国学者杭廷顿(Samuel Huntington)的“文明冲突论”,世界各个文明之间的“平衡”正在转变,西方在衰弱,亚洲在上升,而中国对西方已构成挑战。杭廷顿认为,以文明为基础的世界秩序正在形成,同一文明之间的合作远比非同一文明之间的合作成功。这种论调使“锐实力”(sharp power)的说法甚嚣尘上。来自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2017年12月的一份报告指出,中国和俄罗斯花费数十亿美元巨款,运用各种手段,如人文交流、各类文化活动、教育项目以及传媒和信息项目,在世界各地营造公共舆论和观念。这种影响既不像硬实力那样具有强制性,也不是软实力那样的“魅力攻势”,因此他们称之为“锐实力”。

  “锐实力”的说法在美国和西方愈来愈被接受。2017年12月13日,美国国会还以“中国之长臂”为题召开听证会,讨论中国如何渗透到其他国家施加影响力,并悄悄输出具有中国特色的威权主义。据说川普也下令调查中国在美国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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