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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一鸣(中评社 林艶摄) |
中评社记者:您也提到特区政府手握收地权力,只因牵涉各方巨大利益,各种关系盘根错节,因此觅地阻力大。您认为,这个长期存在的问题是否有可能得到有效破解?
郭一鸣:什么叫“破解”?我觉得应该有一个量化指标,比如让香港的人均住房面积达到多少,或者公屋轮候资格、时间等等。事实上,香港房屋政策也有其正面因素,有大约一半的人口住在公共房屋,享受政府的福利,很多大城市都做不到。现在问题是私家楼太贵基层市民买不起,而申请租住公屋的人太多,一般需要排队轮候接近六年。解决住房问题另一个关键是要解决年轻人上楼难的问题。比如辛辛苦苦供一个孩子上了大学,工作以后薪金增长追不上楼价上涨,一些薪金较低要去申请公屋,父母和孩子心理都很难接受。现实是不少年轻人大学毕业后结婚,两夫妇月入四五万元,既不符合轮候公共房屋的资格,又买不起私楼,安居梦难圆,就算千辛万苦“上车”也只能买“纳米楼”。
要“破解”这个长期存在的重大难题,首先要有土地,然后要用好土地资源,才能逐步缓和房屋问题造成的社会矛盾。政府确实有收地权力,根据《土地回收条例》,若符合相关前提条件就可以收回土地。但回归以来特区政府罕有动用这条被称作“杀手锏”的条例,说得直接一点就是不敢用,担心用太多会引发社会震撼。其实有法例而不用,等于自废武功。这种情况最近有所改变,特区政府宣布引用该条例收回了元朗、粉岭三幅土地,一共1.23公顷。另外,特区政府也应该考虑借助社会力量,共同解决社会问题,比如前几年有发展商表示拿出土地兴建青年宿舍,对此特区政府应该予以鼓励和支持。
中评社记者:过去反对派的“争普选”口号之所以在香港内部民意产生一定认同,部分程度上与其尝试建构起普选政治制衡所谓“地产霸权”的政治论述有关。在“爱国者治港”原则正式确立、香港选举制度得到完善以后,如何透过制度面、治理面的改革措施,来解决所谓“地产霸权”问题?
郭一鸣:“地产霸权”是一个非常抽象的概念,也有政治炒作的成分。但香港先天条件是人多地少,回归以来,伴随经济快速发展,最大的得益者的确是地产商。他们投资发展的楼房和店铺价格不断上涨,租金的回报率也在上升,特别是最近十多年几乎每年都在升值,而其他行业不仅没有这么好运,还要承受高地价贵租金的经营压力,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何改变这个问题?关键是让广大市民看到政府的决心,看到愿景和希望,首先是要拿出可行的办法。除了地少人多,香港的房屋购买力不单是来自本地。作为资金的自由港,大量现金涌入香港,回归之后很多内地的有钱人来香港购买房产。如果全世界各地的有钱人都来香港投资房地产,香港住房问题更加棘手。因此,特区政府要给出一个解决香港房屋问题的时间表和路线图,设定好目标,制定好计划。大地产商是香港经济繁荣的最大得益者,特区政府应制订措施,鼓励相关企业积极回馈社会,促进社会稳定,以利持续发展。另一方面,鼓励年轻人积极向上,学习上一辈迎难而上精神,同时提供适切支持,令年轻人的安居梦早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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