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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缘视角下的中美台关系
http://www.CRNTT.com   2018-07-27 18:18:10


台湾独立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梦,两岸统一才是时间早晚和过程是否平顺的问题。
  中评社╱题:地缘视角下的中美台关系 作者:庞建国(台湾),台湾竞争力论坛学会理事长、台湾中国文化大学国家发展与中国大陆研究所教授兼所长

  作者认为,无论从先天条件(如市场规模、地理区位、语言文化)着眼,或者后天形势(经济增长、要素互补、供应链组合、产业集聚效应)观察,位在“世界岛”海角一隅的台湾,最佳的产业发展和贸易开拓的方向,就是大胆地前进大陆并将大陆的资源引进岛内,透过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的路径,善用中国大陆的动能。台湾如果想要跳脱长期以来“闷经济”的困境,恢复成长的活力,台湾的领导当局必须接受“九二共识”,恢复两岸协商谈判,消除两岸生产要素流通不必要的障碍,让大陆企业的运营网络能够落地台湾,促成资源双向流动,台湾才能有效利用大陆快速成长所带来的丰沛动能,包括“一带一路”所蕴藏的庞大机遇。

  一、前言

  2017年12月18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公布了他就职美国总统之后的第一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在报告中,特朗普定位中国大陆是“战略竞争者”。他认为,中国大陆挑战了美国的力量、影响力与利益,企图侵蚀美国的安全与繁荣。这并不是美国第一次把中国大陆定位为“战略竞争者”。2000年1月小布希总统上台之初,就曾经放弃克林顿政府时期称中国是“战略伙伴”的提法,将中国定位为“战略竞争对手”。直到2001年九一一恐怖攻击事件发生之后,美国基于反对恐怖主义需要中国大陆的合作,将对华战略定位从“战略竞争对手”再次转向了“战略伙伴”。

  以特朗普经常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事风格,他会不会有一天忽然又称中国大陆是“战略伙伴”,谁都说不准。不过,自从特朗普宣称中国大陆是“战略竞争者”之后,各种对中国大陆不友善的动作相继出炉,其中,包括了打“台湾牌”。事实上,在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出炉之前,美国国会就先露出了要打“台湾牌”的意向,2017年9月,美国参议院通过了《2018国防授权法案》,其中包括要求行政部门,必须在2018年9月1日之前,研拟出台美军舰互访的评估报告。美国国家安全报告出炉之后,特朗普的动作也大了起来。今年3月16日,特朗普签署《台湾旅行法》,开启美国和台湾高层官员互访的门径。接着,4月初的时候,美国国务院传出消息,将核准美国厂商以“商售管道”提供台湾自造潜舰所需要的载台技术,以及相关装备的输出许可。这一连串的动作,在中美台三边关系投下了一颗又一颗的震撼弹。

  对于美国打“台湾牌”的动作,台湾的独派人士当然是欢欣鼓舞,甚至于欣喜若狂,视之为大好利多。蔡英文政府表现得比较含蓄一些,但也压不住喜悦之色,猛向美国国会和特朗普政府表示感谢。但是,台独人士和蔡政府在欢欣之余却也不免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一方面担心特朗普的这些动作只是作为和大陆周旋的喊价筹码,随时可能被出卖;另一方面,也担心大陆会采取什么样的报复动作,会不会让台湾的对外处境更被压缩。

  笔者认为,美国对于中国大陆崛起势头的忌惮和特朗普“美国优先”或“美国第一”的施政偏好,的确使得中美台之间的关系增添变数,连带波及台海情势与两岸关系。不过,从大形势的推移看来,特别是从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的视角切入,台湾独立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梦,两岸统一只是时间早晚和过程是否平顺的问题。

  二、地缘政治学的视角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重视地理因素的地缘政治学研究,曾经是讨论国家安全和国际关系战略重要的研究途径。先是美国军事战略家阿尔弗雷德·马汉(Alfred Mahan)提出了“海权论”,他认为,以欧洲海外殖民的历史经验为证,在海运能力提升的时代,制海权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力量根源。

  继马汉之后,则有英国学者哈尔福德·麦金德(Halford Mackinder)提出“陆权论”。麦金德认为,横跨亚洲、欧洲和非洲的大陆块应该被视为一个“世界岛”,这个“世界岛”可以划分成三个环,分别是核心位置的“心脏地带”(俄国、东欧、中亚和部分的中国领土),环绕“心脏地带”的“内新月形区”(欧洲沿海地区、阿拉伯半岛、亚洲季风区),以及更外围的“外新月形区”(欧亚非大陆块上比“内新月形区”更外围的地带)。麦金德相信,在前述的地理构成中,东欧是心脏地带的枢纽,谁掌握了东欧,谁就可以掌握心脏地带,并进而可以控制“世界岛”,称霸全世界。

  在麦金德之后,同样是从“世界岛”的概念出发,美国的地缘战略学家尼古拉斯·斯皮克曼(Nicholas Spykman)则提出了和麦金德不同的认知和布局。融合了陆权和海权的观点,斯皮克曼认为,夹在“心脏地带”和海权国家(如英国和美国)之间的“边缘地带”(相当于麦金德所说的“内新月形区”),才是最具战略价值的地区,谁控制了“边缘地带”,谁就能统治欧亚大陆,进而掌控全世界。这些论点在二次大战之前乃至于二次大战结束后的初期,曾经广受国安战略和国际关系学者的重视。

  不过,二次大战之后,一个美国无所不在的时代呈现在世人眼前,地理因素似乎在美国学界的讨论中逐渐被忽视。紧跟着美国学术路线走的台湾学界,好像也忘了地理因素或空间距离在研究中美台三边关系和海峡两岸关系上的重要性。这种情况在冷战结束后更加明显,掌握了大部分“心脏地带”的俄国,并没有办法在原来美苏两强对抗的格局中不断扩张影响力,反而在1990年代之后国势一路下滑。

  三、卡普兰《地理的复仇》之反思

  近年来的情况开始有了改变。这一方面是因为学术界出现了反思的声音,另一方面则是中国大陆推动的“一带一路”,把“世界岛”、“陆权”和“海权”的概念又重新引回人们的视野。在学术界方面,罗伯特·卡普兰(Robert Kaplan)在2012年出版了《地理的复仇》(The Revenge of Geography)一书,唤醒大家复习马汉、麦金德和斯皮克曼的学说。综合了三位地缘政治学先驱的看法,卡普兰提醒我们,持久不变的自然地理,对人类的历史有着重大的影响。科技进步虽然能够克服地理限制,但更动不了各个国家的地理位置和相应的战略意涵。进一步说,科技发展所带来的实力增长,如果能够有效地结合地理条件,更可以增强国家的影响力。

  卡普兰认为,手上依然掌握着全球海洋霸权的美国,必须好好思考,是要依靠海权与盟友来扩大自己的战略优势,抑或优雅地从历史退场,不再担任世界霸权。和主张美国可以当全球地缘政治大棋盘主要棋手的前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布里辛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不同,相较于布里辛斯基立论的后冷战美国独霸时期,卡普兰所看到的,是深陷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的泥淖,又遭逢全球金融海啸打击之后的美国。所以,他没有布里辛斯基那种主张美国应该扩大本身地盘的雄心,反而重新检视罗马帝国的历史教训,认为美国就像罗马帝国的末期,军事力量过度分散,疲于应付外部威胁,但是,并没有哪个威胁真正畏惧美国。在卡普兰看来,这是美国应该开始准备退场之路的征兆。

  当然,卡普兰的退场主张可不是重回“自扫门前雪”的门罗主义,他认为,即使美国准备要退场,也并非重回孤立主义的道路。他呼应麦金德的论点,即自由的世界一定是权力平衡的世界,因此,他建议美国不要再卷入各种小型的战争,应该加强海上和空中的优势,在欧亚大陆担任权力平衡者的角色,并且在北美地区担任权力统合者的角色,以维持美国的繁荣及稳定。

  在东亚地区局势方面,卡普兰很清楚地看到了中国大陆的崛起。有鉴于中国大陆在东亚地区正逐渐取得霸权地位和旺盛的企图心,他相信中美之间势必会有越来越高强度的争斗。不过,他认为,中美之间的博弈主要是海军和空军实力的较量,由于美国在这方面的实力仍然明显领先,中国大陆应该不会采取强力的挑衅动作,因此,中美关系会比美苏关系更加来得稳定。

  那么,台湾的前景呢?在这本书里,卡普兰认为,台湾的分离运动已经死亡,将来只会与中国大陆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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