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谁来保护看病知情权 警醒实习医生制度
1、看似合理实则荒谬 卫生部“带教说”难服众
北大医院学生是在上级医生的指导、监督下行医，还是独立非法行医，这是近期北大女教授被在校学生“治死”事件争议的焦点。10日上午，卫生部召开例行发布会。发言人毛群安在谈到央视“北京大学医院非法行医”报道时说，实施手术的医学院学生系按“操作规范”进行操作，符合相关规定。央视对这件事情的报道做得不到位，希望媒体在以后重点选题策划方面可以和卫生部进行沟通，避免出现这样不必要的错误。
毛群安还给媒体“提供一个法律法规规定的具体内容”，即卫生部和教育部联合印发的《医学教育临床实践管理暂行规定》，这个《暂行规定》明确规定，“医学生在临床带教教师的监督指导下，可以参与到临床实践环节中”。这就是说，北大附属医院让实习生动手术是符合规定的。而央视此前的相关报道是错误的。（广东《南方都市报》）
但是毛群安显然回避了一个基本的事实，那就是，既然在他所列举的《暂行规定》中的相关条文中，都强调说学生须“在临床带教教师的监督指导下”参与临床实践的，那么，北大那三名实习生在给熊卓为教授动手术的时候，他们的临床带教教师是谁？如果他们没有“在临床带教教师的监督指导下”进行的手术，能说他们的“医疗实践”是按“操作规范”进行操作的吗？
卫生部在此前和本次的声明中，都再三表示，央视关于“实习生医疗事件”的报道是错误的、不实的。那么，央视的报道究竟错在哪里？就拿卫生部反应强烈的“实习生无证行医”一事来说吧，即使北大这些实习生“参与临床实践”是符合《暂行规定》的，但他们尚未获得医师资格总是事实吧？再说，无论有没有医师证，央视在报道中披露的在抢救过程中令患者“肋骨胸骨骨折，刺破心包，刺破心脏，肝脏破裂大出血无法止血致死”，也是事实吧？患者是北大附院的教授这也毫无疑问吧？患者亲属对医院的救治过程是不是也持有强烈的异议？从新闻要素上看，该事件确实有值得报道和解剖分析的价值，央视将该事件报道出来是顺理成章的，卫生部何以口口声声地说央视的报道是错误的？（江苏《东南商报》）
回过头看卫生部发言人毛群安的这句“公众应该理解、关心、支持这些医学生的临床带教工作”，听起来很有理，实则很荒谬很不厚道——一边是无辜的死者，一边却说符合规定，应该鼓励临床带教；大概是聋子也能听出毛群安此话是在为北大医院说话，是在为卫生部门的监管不力推卸责任。一个“还有两年才毕业”的学生在没有任何人监督的情况下就取代院方主治医师，亲自操刀上阵做手术，如此也能称为临床带教？试问，床确实是临了，带教者究竟在何方？北大医院的罪恶，就在于它在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让学生临床，带教者睡大觉，如此下去，岂会不闹出人命？但毛群安对此避而不谈，实在是让人心寒。（江苏《现代快报》）
2、“无证行医”相当普遍 医师考试制度存在缺陷
“按媒体的报道，如果较真的话，全国的教学医院都有‘非法行医’行为。”北京一家大医院的知名主任医师针对北大医院事件如此评说。
记者调查了解到，参加执业医师考试从操作到笔试要间隔几个月，笔试后到公布成绩、划线又需要几个月，再等到卫生厅发证和到卫生局注册，通常又要等上几个月。也就是说，一名临床医学本科毕业生即便以最快的速度获得《医师执业证书》，他在医院无证工作的时间也要将近2年。在这即便最短的2年时间内，医院限于人力物力，不可能长期给这些领薪水的见习医生一对一地配置带教老师，而且，如果医院不放手让见习医生诊治病人，见习医生的临床能力培养和经验积累也无从谈起。也因此，这些无证医生们随时都可能在工作中触犯执业医师法。（广东《广州日报》）
一些医疗领域专业人士认为，此案警示深刻，这反映出目前不仅需加强医院管理，明确指导医师和实习医生之间的权利和责任，更要完善执业医师考试制度，提高考试效率，让那些早已经具备临床能力的见习医生、临床研究生们获得考试资格，拿到属于他们的职业资格，从而摆脱“无证行医”造成的尴尬处境。（山东大众网）
3、临床实习陷入尴尬 暴露医学教育多重痼疾
熊卓为死亡事件把临床实习问题加热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温度，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引起了公众对于自身医疗安全的忧虑。这种问题早已超出了医学教育的界限，所以不仅是一个教育问题，也是个社会问题。
首先，虽然说目前的医疗机构也在增加，但是临床医学生增加的幅度远大于医院的增幅，这样存在的一个严重问题就是医学生的培养质量就要受到影响。其次，很多医院实行的是全成本核算，科室很是注重经济利益，这种情况下，进修生和实习生大量进入临床，不少医院自身的带教能力、资源（含带教人员数量）却没有跟上，导致进修医生与实习生顶起了医院“半边天”，如果一夜之间进修医生和实习生全撤了，医院就很难运转流畅。再者，实习医生的临床培养需要建立一套规范的机制，而现在基本上各高校与实习医院是一个作战单元，整个医学教育体系步调不一；而医院既扮演着教授技能的角色，同时也扮演工作人员要领工资、单位要有效益的企业角色，医疗服务的特殊社会角色。（浙江在线网）
临床实习背后存在的问题，一是和中国目前的医学教育走向大众化教育的幅度太快有关，须知，医学教育是特殊教育，必须走精英化路线，规模与质量不适应，于医生于患者都具有负面影响。二是医学生实习制度和医院的培养制度不健全，且没有实现无缝对接。（湖南《长沙晚报》）
虽然卫生部、教育部对于实习生临床诊疗确有规定，但基层医院如何执行，却也不能盲目乐观。网民在大量“同题举报”后，有人剖析类似状况的根源：可能有医师门槛太高、资格证难考问题；可能有医患供求失衡、医疗缺口太大问题；更可能有医院放松自我管理问题。除此之外，恐怕还有医疗人才教育问题：实习生也是将走出医科院校大门的毕业生，何以会如此不可信、不靠谱？“医学博士不会处理常见病，年轻心内科医生不会看心电图”等扭曲的临床教育早就饱受诟病。怎样克服这类弊病，避免患者支付“小白鼠”的代价，显然亦须深刻检讨。（陕西《华商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