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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游戏兴起:有话就不好好说

http://www.CRNTT.com   2012-08-16 14:49:21  


 
  1.广告。今天最有实力玩文字游戏的,当属商业公司。只要看看维多利亚湾、黄浦江两岸和珠江两岸硕大无朋的广告牌就明白这一点了。广告可能是今天最强势的文字传播方式,他们买下你的时间和视界,把文案空想出来的句子重复成千上万遍,把厂商希望达到的状态念叨得让所有人误以为那是已经达到的效果,比如头发恢复弹性、我能、孩子又爱吃饭了。消费者是世界上耳根子最软的人,谁让咱们头发干枯、不能,孩子也不爱吃饭呢。

  2.宣传语。政府的宣传语有时是中规中矩的话,比如新时期广东精神“厚于德、诚于信、敏于行”;有时是别出心裁出位的话,比如宜春“一座叫春的城市”;但是效果最强的,要数数字化口号:三打两建、五讲四美、八荣八耻……具体内容太长你未必记得住,但提法一定印象深刻。

  3.诗歌。在广州方所买书,得了一枚印有韩东诗句的书签:我熟悉的家乡/灯光多美丽/可我想念远方的那间简陋的房子/那个远离我的人……(《断章2002》)为感情身负重伤各有心酸,被文字所折磨却可以感同身受。摆在书店入口处再版的诗集,被重新认识的周梦蝶,以及重新拿起笔写诗的诗人,满足了一颗颗柔软的心。

  4.标题。认真写字的人越来越少,现在是标题党的天下。2006—2010年,中国生产图书136万种,而一份报纸的字数就抵得上一篇长篇小说,谁有耐心逐字逐句阅读?所以如今卖书首先是卖标题,每有大事时,报纸比的是头版,看谁设计更抢眼,看谁标题更出人意表。

  5.微博。微博上的文字游戏说来话长,打油诗和长微博没有门槛,@任志强 为叶诗文做诗一首道:叶从水上飘,诗在浪里跳,文自泳中出,旗悬高空摇;历史被用来说今天的事,很多“坏人”被挖出了好的一面;明明是一样的新闻通稿,截取片段一发,意味完全不同;鲁迅、王朔、窦文涛都很忙,“说”了很多可能自己都没听过的箴言;郭美美的英文是三脚猫,把她翻成各种中文的神人却都是高手。

  6.影视剧。春晚相声小品演员已经沦为主要靠讲网络段子招笑了,后来,各种吐槽和段子又扩散到微电影、电视剧、大电影里。《神探亨特张》聚集了北京文化圈里最能侃的几张嘴,讲一个警察与坑偷骗抢搏斗的真实故事。片中的反派多,因此嘎拉话(俏皮话、段子)也多。电影制作粗糙、情节松散、演员业余,主卖的还是各种吐槽,微博控可以自编自导自演续集了。

  7.艺术。中国的书法、篆刻、绘画和器物中,早有各种对汉字的创造性使用,而当代艺术家玩文字的方式,更像是文化前沿的个人探索。谷文达刻文化转译中误读的“碑林”,徐冰写地球人都明白的“地书”,他们表达的是对中国的传统、现在和未来关系的理解,却传达出其他文字游戏者身上罕见的正能量。

  8.纯粹的游戏文字。这种文字游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解构了又重组了汉语,让汉语变得更有嚼头和滋味。其中高手如大仙者,解构经典又重组当下情绪,他的“大江歌罢掉头东三环”式的表述,旧瓶装新酒,玩的是熟悉文字的陌生感,挤兑的是今天的你我,轻微蛋疼。

  既然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说,发点好吃的总可以吧?于是便有了李渔,有了袁枚。

  人类学意义上的语言禁忌,要从18世纪南太平洋上的汤加群岛说起,彼时彼地,语言禁忌读作“塔布”(Taboo),一是指因为受尊崇而不许说的,二是指因为怕触霉头而不能说的。

  尽管对禁忌的称呼不同,内容却大抵是上述两类。在中国历史上,情况要复杂一些:古代皇帝的名字是要敬而远之的,大正月里绝不能说死说病、喊打喊杀,统治者不喜欢的字句也是不能说的。这些情况在今天被称为敏感词。

  文字游戏有过风雅的典故,也引起过血腥的文字狱。你记得王羲之和好朋友们在兰亭畅聚,就一定记得“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引发的血案。被文艺作品描述得风流倜傥的乾隆帝,兴过130多次文字狱,蹂躏文苑可见一斑。

  既然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说,发点好吃的总可以吧?于是便有了李渔,有了袁枚。

  今天,政客、商人、传媒、公知、愤青、文青……每种人都有自己的话语系统,都有自己的诉求。文辞滂沛,今天的中国缺乏的绝不是信息,而是属于你的独立判断。

  当代人对什么感兴趣?他们可以为了“珠穆朗玛奶糖是阿尔卑斯奶糖的好基友”而开怀大笑,但对苦情募捐的消息却似乎越来越冷漠。煽情、欺骗太多,每次动感情都重新演绎一次“狼来了”的故事,只好去关注文字游戏。

  人心是一座座势单力孤的孤岛,有赖于那些有新意、有创意表达、有能量的口活儿在期间游弋穿行,人们才得以驱散孤独,共同构成一个时代的强大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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