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论衡
2010年4月号,总第14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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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人为何不学学苏格兰人
南方朔(台湾)
知名文化及政治评论家

  但若再追究“合一法案”的通过,苏格兰确实吃了很大的亏,因为论人口,当时英格兰加威尔斯约有500万人,苏格兰则100万,但议会合并后下院568席里,苏格兰只分配到45席,英格兰和威尔斯则513席;但如果就财政的贡献比例而言,英格兰与苏格兰则是36:1。意思是说,就人口比例而言是苏格兰吃亏,但就财政比例而言则是英格兰吃亏。但因苏格兰是失去主权的一方,应该算是苏格兰吃亏较大。那么,苏格兰为何会接受这个用今天的话来说是“丧权辱国”的“合一法案”呢?这时候就得再将时间提前到1696年了。

  英格兰在很早就已开始与西班牙展开海权的竞争,在17世纪它的殖民市场就已气候渐成。由于苏格兰与英格兰关系不佳,英格兰建造的市场秩序,它当然不可能善意到要拿出来与苏格兰分享,因此它制定的“航海法案”将苏格兰排斥在外。为了经济的生存,于是苏格兰只得分庭抗礼要去海外建立自已的殖民地,开发自已的殖民市场,1696年在商人银行家派特森运筹帏幄下,苏格兰议会还通过授权特许案,这就是史称的“达伦计划”,苏格兰要学东印度公司的模式前往巴拿马的达伦湾建造自己的殖民地“新爱丁堡堡垒”,“达伦计划”确定后,于1698年7月正式展开,派特森亲自率领五艘大船的远征商队前往新世界。

  不过,这个远征商队得不到英格兰海外势力的协助,而西班牙也视之为来抢地盘的对手,于是这个远征商队陷入困境。第一次远征商队只有很少人留得性命,甚至派特森的妻子都告丧命。远征商队后来又出发了两批,也都铩羽而归,最后于1700年喊停。“达伦计划”一共死了约2000人,赔掉20万镑,相当于苏格兰全部流动资本的四分之一。“达伦计划”的失败证明了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英格兰可以不理苏格兰,而苏格兰想要发展海外贸易就必须靠英格兰。苏格兰企图靠自已的力量脱离英格兰而自打市场江山,注定是没有希望的。

  因此,“达伦计划”的失败其实是历史新页的开始。在失败之初苏格兰甚为气怒,它与英格兰的关系一度相当恶化,但该计划的失败在1704和05年间终于也促使了主张苏格兰与英格兰合一的“合一派”的崛起,在争论、冲突、运作甚至暴力武斗的纠缠下终于促成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苏格兰与英格兰的“合一法案”。

  苏、英合一开创新契机

  而历史从来都是难测的。历史上有些胜利,其实只不过是在替后来的失败打基础;而有些失败则是替未来的胜利扎根。苏格兰与英格兰合一后,无论客观或主观,它在历史上都似乎开创出了新的契机。

  就客观的形势而言,双方合一后尽管仍有敌对摩擦,但大体上已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综合各家学说,可以归纳如下三点:

  (一)1707年苏格兰与英格兰合一,双方由“敌”变成“非敌”。尽管双方仍有极大认知差距,但至少已不再是敌人,而且苏格兰获得极大贸易机会,有利于它的经济发展,而且要经济有发展,许多过去的问题就会变得相对的较不重要,而且,“合一法案”的通过,大局底定,激进的“雅哥宾派”受到挫压。所有的这些都使得苏格兰外部内部关系都告缓和。意思是说,当英格兰不再视之为敌,苏格兰也从英格兰的海外市场获得贸易机会,苏格兰的生存环境已告彻底改变。这并非经济决定论,而只显示经济对新环境的创造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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