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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下乡运动40年:青春有悔或无悔?

http://www.CRNTT.com   2009-01-22 09:27:10  


 
  而李长寿的后半生,受一番话影响很大,他工厂里的一位老右派同事,以一生政治起伏的体验,劝慰他:“小李,你的个性不能搞政治,锋芒太露。现在回家了,多想想父母、家里人,多想想怎么让他们更安心吧。”

  李长寿离开工厂后,做过通讯器材生意,还办过研究所,小有成绩。在十几年的闯荡之后,他阅尽人生,如今落脚上海,在知青战友的公司里就任核心管理岗位。他坚持在城区边缘的七宝古镇住了下来,已经五年。

  他戴着青年人喜欢戴的宽边帽子,和古镇里云南菜馆的老板谈笑风生。就在这间小馆子里,他竟然偶遇到北上请愿团的秘书长朱一平,两人相拥大笑。当年那个叛逆的青年,在小桥流水、云南菜香中,与生活和解。

  当年离开时,知青们一个个发誓“老子撒尿都不朝这方向”,如今却一次次梦回云南。

  李长寿常说:“我们在那里8年,完成了使命,建成了国家第二个橡胶生产基地。”

  丁惠民却说:“40万亩,如果我们不去砍,保留下来,现在是多么好的原始森林啊!”

  轮回

  命运总是轮回,当年哭着去往的地方,今天哭着离开。

  版纳农场的工人,大多来自湖南农村,数量少于知青。

  每天同样上班,知青已经累得无力动弹,他们回去之后还要养鶏、养猪、上山砍山货,养活一家大小。知青们饿得凶了,就去偷他们的。

  告状、幷连带知青因此受罚的是他们,“看你端着白饭咸菜挥手叫你过去拨上一筷子油炒的菜”的也是他们;帮着连队干部管理知青的是他们,传授给知青农业技能的还是他们。

  三十年前,知青们潮水般退去,一个个农场的学校没有了老师,卫生所没有了医生,连开拖拉机的运输人员都成了问题,只有工人们收拾起农场的烂摊子。

  三十年后,三位老工人远赴重庆,到知青家中做客。在大都市街头的车流中,无所适从的他们被交通事故夺去生命。知青们大哭。

  而农场当年的管理人员,主要由退伍兵和现役军人构成。

  有统计数字显示:50%以上的连队干部有过吊打、责罚知青的行为。丁惠民的第四腰椎骨被枪托打过,直到现在,阴雨天气都会有反应。

  1984年,当年的一位营长到重庆出差,推销橡胶,设法联系到一些重庆知青。在他落脚的简陋招待所里,他对提着白酒来看他的知青说:“你们种的橡胶树,都开始割胶了。过去,我们对你们知青的很多做法不对,请你们原谅……”

  李长寿感慨:“有这一句话,过去的事情就当全没有过,还提它干嘛?”

  当年,李长寿在熄灯后睡不着觉,抱着曼妥林(一种乐器)在木堆上唱歌。连长是退役军人,哗啦一声便端起枪来:“信不信老子毙了你!”

  这剑拔弩张的一刻,留在记忆中很多年。那个晚上,李长寿同宿舍的三名知青听到动静,揣着砍刀摸到了连长家的后门,如果枪响,他们打算砍了连长的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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