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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学生的“五四”记忆 | |
http://www.CRNTT.com 2011-03-29 11:45:42 |
“一班刊物竞成三” 日后北大学生的追怀与叙述,似乎全都是《新潮》和《国民》的天下,这不对,带进《国故》的视野,历史场景才比较完整。一班同学尚有如此分歧,想象五四新文化运动“铁板一块”,那是很不现实的。 日后成为著名作家的北大国文门1916级学生俞平伯\(1900-1990\),1979年撰《“五四”六十周年忆往事》,其中有:“同学少年多好事,一班刊物竞成三。”自注说:“先是北大中国文学门班中同学主持期刊凡三,《新潮》为其之一”。也就是说,同班同学中,除了以“文艺复兴”相号召的《新潮》,还有主张“昌明中国固有之学术”的《国故》,以及提倡“新旧学说并行、东西文化并重”的《国民》。这三个杂志存在时间都不长,但影响很大。《新潮》12期,1919年1月—1922 年3 月;《国民》8 期,1919 年1 月—1921年5月;《国故》5期,1919年3月—10月。我关心的是,当初鼎足而三,可几十年来,众多追忆文章,为何独缺了《国故》?《国故》同人怎么了,为何难见其自述或追忆?如此任人评说,是否有失公允? 北大哲学门1915级学生、著名哲学家冯友兰(1895-1990),在《三松堂自序》中称,赶上了新文化运动,但没能赶上火烧赵家楼,有点遗憾。而在《我在北京大学当学生的时候》中,冯先生提及:“学生们还办了三个大型刊物,代表左、中、右三派。左派的刊物叫《新潮》,中派的刊物叫《国民》,右派的刊物叫《国故》。这些刊物都是由学生自己写稿、自己编辑、自己筹款印刷、自己发行,面向全国,影响全国的。派别是有的,但是只有文斗,没有武斗。”此文撰写于文革结束之后,故有“文斗”、“武斗”一说。五四运动爆发前一年毕业的冯友兰,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大氛围,但未曾真正介入,故不太理解日后闹翻了天的“新旧论争”。 1919年10月由山西大学转入北大哲学系的章廷谦(笔名川岛,1901-1981),毕业后留校任蔡元培办公室西文秘书兼哲学系助教,一直追随鲁迅,成为其忘年交。曾在厦门大学、西南联大等任教,1946年起长期执教于北大中文系。因毕竟是后来者,对新旧之争的内幕了解甚少。比如称《少年中国》月刊,“在当时,至少我有这样的感觉:是和《新青年》、《新潮》两个杂志鼎足而三的”(《少年中国学会》,1950年5月4日《北大周刊》);“凭良心说,就是当时的《国故》杂志不爱看”(《“五四”杂忆》,《文艺报》1959年8期)。作为热心政治的“新青年”,不看《国故》很正常,但为何谈及《新青年》、《新潮》、《每周评论》、《新生活》、《少年中国》,而只字未提许德珩等编辑的《国民》? 1917年考进北大国文门、日后成为著名史学家的郑天挺(1899-1981),自称功底差,天天泡图书馆,“两耳不闻窗外事”。1933年起,郑先生出任北京大学秘书长,一直坚持到1950年。1952年院系调整,奉调到南开大学任历史系教授。他的自传是晚年在儿子的帮助下撰写的:“这时北大的同学很活跃,有三种不同方面的刊物出版:《新潮》、《国民》、《国故》,但我们班的同学却仍然各自埋头读书,很少参加活动。记得有一人给《国故》送了一篇稿子,受到同学的揶揄,大家都自命清高,认为投稿是自己炫耀才识,颇不以为然。我很受这种思想影响,后来不敢、也不愿以自己文章就正于人,因而亦就很少写文章。班上的其他同学,也多如此。” 北大哲学门1916级学生顾颉刚(1892-1980),念书时,经常与同宿舍的傅斯年高谈阔论。《新潮》创办时,顾在苏州养病,仍是首批入社的21人之一。1920年,顾发表《我们最要紧着手的两种运动》,提出:“我们应觉悟,我们若是诚心要改造政治,总不要用政治来改造政治,务要用社会来改造政治。要去改造政治,先要改造社会。要去改造社会,先要使全国国民都有受教育的机会。大家有了受教育的机会,自然社会文化会渐渐提高起来,才能够造成有实力的舆论、有价值的公意。”此文题目下面,有“教育运动”、“学术运动”两个标语,很能体现胡适的影响以及《新潮》同人的趣味。这就难怪,日后顾颉刚会说老同学“薛祥绥、张煊、罗常培等则办起《国故》来,提倡‘保存国粹',并推刘师培作社长,坚决地和《新潮》唱对台戏”,实在是不明时势(《我是怎样编写〈古史辨〉的?》),但从来不评价许德珩等人的《国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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