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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话剧是辽阔的中国史诗

http://www.CRNTT.com   2010-09-29 13:36:48  


 
  “他去写个抗洪或劳模的剧本,跟他写《雷雨》或《北京人》,这中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有难以跨越的鸿沟。他的创作不是这么写的,《雷雨》和《日出》是从他真心里流露出的东西。他永远无法从这种隔他很远的生活里,写出让他觉得站得住的东西。”万方说。 

  “我认为我父亲解放后的几部作品跟他之前的作品,确实完全不在一个水准上。可能很多人都认同这个看法。”万方说,写王昭君的时候已经是粉碎“四人帮”之后,那时的曹禺仍然是一个完全被异化,被扭曲的人。“一直到死,他都没有真正回复到他写《雷雨》时候的那个自由自在的灵魂。” 

  万方说,这不是她父亲一个人的悲剧。例如晚年研究服饰史再也不写小说的沈从文,转向古文研究的曹禺大学同班同学钱钟书,这是一代知识分子相似的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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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滞 “奇迹没有来,不肯再来了” 

  1957年“反右”运动起来的时候,曹禺没有受到波及。这一年他的好友吴祖光因为大鸣大放的言论遭受攻击,刚刚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曹禺立即做出反应,一连推出《吴祖光向我们摸出刀来了》、《质问吴祖光》两篇文章痛加批判。“批判胡风”运动中他也写了批判胡风的文章。 

  多年后,曹禺对此事深感后悔:“我是对不起他的,还有其他一些朋友……那时,我对党组织的话是没有怀疑的。叫我写,我就写,还以为是不顾私情了。” 

  “他批判别人自己也是胆战心惊的,我们也可以理解。不写他也不能避免被批判”,田本相说,曹禺胆小怕事,而且一直在不断否定和批判自己。 

  “文革”中,曹禺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一天半夜,他被中央戏剧学院的造反派抓走,蒙着眼睛拉到通县那边。后来周恩来知道了过问此事,才被放回来。 

  之后,曹禺被关在单位牛棚里劳动改造,每天扫大街、清厕所、被批斗。作为弟子的梁秉堃,当时被军宣队指派为曹禺的班长。军宣队要求曹禺写认罪检查书,如果写好才能“解放”。曹禺的认罪书改了七八次,仍然不被通过。 

  梁秉堃记得,那时曹禺坐在房间里通铺前的小马扎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白色的墙壁,手里拿着纸和笔,唉声叹气,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他突然喊:“我就是孙子!也不是孙子,就是一条虫,随他们怎么碾!” 

  多年后,曹禺对采访他的记者说:“他们逼着你招供,供了以后不但别人相信,甚至连你自己也相信,觉得自己是个大坏蛋,不能生存于这个世界……这种思想上的折磨比打死人还厉害。” 

  “文革”中,曹禺还曾在首都剧场的传达室里干过,结果被来访问的日本人发现了,就把他调到北京人艺宿舍的传达室,分发报纸、传呼电话。万方记得,父亲被表扬过,因为他在食堂里每顿都只吃四分钱的菜。

  曹禺曾经很羡慕他常遇见的一个胡同里扫地的老太太,可以浑浑噩噩地苟全性命。他说:“我羡慕那一字不识的人,没有一点文化的人,他们真幸福,他们仍然能过着人的生活,没有被辱骂,被抄家,被夺去一切做人应有的自由和权利。” 

  1978年粉碎“四人帮”时,曹禺已是66岁的老人。恢复职务和地位的他,晚年社会事务极为繁忙。万方回忆,那时曹禺的头衔越来越多,电话天天响,要他开会、题字、看戏、评奖之类。曹禺也什么都应承,有时候一天安排四个活动,包括接机、追悼会、见外国代表团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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